一个小时后,两个人跳下了农用车,走进栖凤坡北侧的荒草地。
“哥,这是西凉啊,三百年前没有人烟吧?打死我也不信这里会有王孙贵族墓地啊,还宝藏,我看我们是来闯关东跑马圈地开荒吧?”
田峰嘴里叽歪,但眼睛没闲着,一直四处打量着。
从郑风雪谨慎小心的态度来看,今天这件事绝不可等闲视之。
他们来的地方,在远处看,是一片荒草,走进来才知道,这里竟有二三条被踏出来的人行小道,只不过比较窄,隐在齐腰深的荒草里不易察觉。
那几条小道十分平坦,有的低洼处还有用沙土垫过的痕迹,看来这里是被用心填整过了。是谁这么大费周折又图什么昵?两个人越走越快,恨不得一下子找到答案。
脚下的路越走越低,慢慢地竟然低到荒草地根上,在要接近坡底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堆乱蓬蓬的枯草及玉米杆,两人合力拨开,一扇坚实的红松厚木大门,出现在眼前。
“哥!难不成这里真有一个古代墓穴?”
田峰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墓穴,这应该是一个装酒的地方。”
郑风雪盯着木门上的大铁锁,与自己手里拿来的铁锁对比着,田峰做事确实可以,他带来三个型号的铁锁,其中最大的那个,与铁门上的铁锁差不多,也就是说,可以用自己的锁头,换上门鼻上的那个。
两人合力用锤子砸掉大锁,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刚开始进来,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借着门口的光线,能看出这是一条人工遂道,高度超过了郑风雪的身高,宽度够三个郑风雪并肩而行。顶部和两面墙体并不十分平整,坑坑包包的,施工质量比较潦草。不过就储存东西而言已足够了。
刚进来,一股浓香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两人打开手机电筒,小心地向前方摸去,渐渐的,两侧出现了摆放整齐的坛子。郑风雪搬过其中一坛,摇了摇,里面传出液体碰撞坛体的声音。
“这是酒?谁有病吧?把酒放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田峰把耳朵贴在坛子上,一脸狐疑。
现在郑风雪已经能确定昨晚搬酒的人里,有沉醉坊的老赵。
难道是他偷出了沉醉坊的酒?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据说封家多年来坚持卖纯高梁酿造的好酒,最讲究的就是质量,绝不掺水,才得到很多酒客的赞赏,因而一度出现过供不应求的局面,按这个说法,沉醉坊根本没有贮藏酒的余地。
那么藏在这里的酒是哪里来的?囤货无非为买卖,这里的酒又要卖到哪里?
看昨晚的情形,老赵不会是主使,不然不会有人当他是小工,随意就踢一脚。随意踢他一脚的人身材看起来强健,并且是……光头!
那人到是有点像钱子达!
这两个人居然是一伙的吗。
近几年沉醉坊生意萧条,难道是因为好酒被换了次酒?那么便与这个酒窖有关。不管怎么说老赵是个有外心的人,真是外兵好挡,家贼难防,章宇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员工会这样害他吧。
按郑风雪对封远山多年来的怨恨,沉醉坊的现状应该是他所期望的,然而他现在并不开心。
他敲着酒坛子,算计着栖凤坡与酒窖的长度,才发现,昨晚他与封莹所在的坡顶,与这里呈45度角连接,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跑到北坡来找桃木片,就等于他们是踩在酒窖上面了!做贼者心都狠,幸好没有被他们发现,不然说不定有危险呢,那会把封莹吓坏的。
封莹……封莹……
前面已经没有酒坛了,再往前五六米的,山洞也到了尽头。
几双磨破的白手套散扔在最里面的酒坛上,郑风雪用手拎了一下,发现其中一副较小的手套的手脖上挂着一条细细的彩金手链,拿起来,冰凉冰凉的,仔细看看,整条手链被落了灰,唯有手扣儿连接处镶着的几颗碎钻微微闪着光。
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女人的东西。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把手链放在贴身口袋里,冰凉的感觉一下子传到肌肤上。
“田峰,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冷?”
田峰走在他的前面,漫无目的敲敲墙,又敲敲坛子,他对沉醉坊一无所知,当然不知此时郑风雪心里的盘算。
“是很冷,并且越来越冷。”
田峰打了一个寒噤。“哥,我不只觉得这里很冷,还觉得这地方有点邪。”
按山洞的深度来算,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低温的。即便这是北坡,终年不见阳光,但毕竟是在地面,并且栖凤坡并不大,林木野草繁杂,这样的温度是长不出植物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感觉到那种冷是从前面比较低的墙体上散发出来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弯下腰走过去,把手放在墙上。
除了有点微微的潮湿,其他也没有什么异样。
但田峰咝的一声跳了回来:“哥,这墙怎么像一块冰似的?”
他搓着手,呵了一口气。
郑风雪用手电照了照,果然,田峰的几个手指肚有些发青。
他抢步上前,在田峰摸过的位置放上手掌,一股难以言喻的冷瞬间凝结了手指上的血液,剌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低头一看,半条手臂都发青了。
这实在太诡异了,什么样的冷能如毒素一样这么快改变人的肌肤颜色?
一面墙又为什么有两个温度?
他上下左右细细用手掌抚摸了一遍,发觉左侧如常右侧冰冷,中间的分隔线笔直如刀。
闭眼侧耳听听,不知是幻听还是真的,左侧墙体的下方深处,隐隐有丝丝呜呜的声音,右侧墙体的下方深处,隐隐有轰轰的不知是水声还是风声。
“哥……”田峰后退两步,朝郑风雪做了一个逃跑的手势。
郑风雪没有动,他撤回了手,静静地看着这面墙。
这面墙不只是奇冷那么简单。
他在手电筒的光柱里,看到这面墙正隐约散发出一些稀薄的气体,实在太稀薄了,看不出是灰黑还是纯黑。他用手指挑了一下一缕看来起比较明显的气体,凉意即刻入骨,正想收回手,却看到手腕上的暗红伤痕处射出一道极细的凌厉的红光,红光一出,那气体受到了强烈打击似的,在他手指上作出了剧烈的震动状态,然后又极为细碎的四散消失了。
“我去,我们是不是踩着冰块啊?我的脚怎么有点麻呢。”田峰没有发现这边的不对,紧着往后跳。
他一说郑风雪才发现鞋子底下确实也传来了凉意,只是温度不算太低,所以刚才没有注意。
郑风雪艰难地走到田峰身边,两个人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什么情况?难道这个破洞连着地下河?死冷死冷的,真吓人。”
“不知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