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振振有词的妇人,马上就变了个脸色。脸上堆着种种的笑意,开始打起了圆场。
“其实流言止于智者,我何尝不知道这些谣言其实是宅子里闲得发慌的下人们乱传出来的。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江雨竹见势也跟着附和:“三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了吧,早日得立良缘,也好多一个人照顾你,这样我们都能放心呢。”
妇人听到这些,觉得自己算是盼来了露脸的机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曲云泽的身边。
“三少可是我们这里品貌俱佳的年轻人,各方面都是百里挑一,什么都没得说的。要说才子一定要配得佳人这才是赏心悦目嘛!雨竹,令妹也是碧玉之年吧?我怎么瞧着都和咱们云泽般配。”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楚慈开始踌躇起来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忧伤的情绪,当然不是因为长辈要给三少爷保媒,而是因为楚慈见到此情此景想起了当时自己被父亲强令催嫁那不容任何人争辩的冷漠语气。那么三少爷会不会就这样妥协了呢?即使他外出留洋,即使他标榜结婚自愿,离婚自由的新潮理论。但是面对家族长辈的施压,况且也没听过他有心上人,那么江雨竹的妹妹也许真的可以嫁进来做三少奶奶吧。作为社会的控制者的男子都不能完全听从自己的内心做事情,又何况楚慈这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
“翻天覆地的变化,前朝往事早已摧拉枯朽,但是再怎么样,清新的自由之风也吹不进这深宅内院。到底是悲哀!”楚慈若有所思。
老妇人望着江雨竹,江雨竹拿起桌子旁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婶婶,您这样说就太抬举雨心了,她整天那么闹腾,被父亲宠得性格又刁钻,况且她还小呢!三弟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还是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妇人听后很惊讶,满面荣光的脸瞬间就暗沉下来,语气也不比刚才柔和,拍着曲云泽的背说:“要是咱们三少愿意呢?你作为嫂子只把礼仪办得体面就比什么都好!”
曲云涛见状也站了起来,走到了七叔公的面前。
“各位长辈,我知道大家都对云泽的终身大事很是担心,但是就像雨竹说的那样,云泽他不是深宅里长大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雨心我是见过的,岳父恐怕还是不舍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的。”说完就回到了座位上,看了一眼江雨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还递了棉手帕过去说:“雨竹,你身体不比我,怎么这么一会额头上就有汗迹了?可是不舒服吗?”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了,我看就到此为止吧。云沐家的,你上前来!”七叔公说。
楚慈迈着碎步走上前去,弯腰鞠躬,眼神平和地看着眼前的七叔公。
“楚慈是吧,我听说云沐还是和从前一样神出鬼没的不安分,但是有一件事你还可要时刻记在心里。你是老二家的,就算他不在家,你也不要有其他想法,即使是以研制新药为由也是要谨言慎行的!”
“我知道了,七叔公。楚慈自觉谣言可畏易招致灾祸,但我知道像七叔公这样的德高望重的长辈是不会被有心人故意制造的谣言蛊惑的。”楚慈说。
“那是自然,我若真的相信,你就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我的面前回话。”说完七叔公就起身,拄着拐棍走了出去。其他长辈也都陆陆续续的跟着七叔公离开了祠堂。
江雨竹走到楚慈面前安慰了她几句,大少爷就搀扶着大少奶奶又走到曲云泽面前,还拍了一下曲云泽的肩膀,说了句:“你和小慈商议的事情,我同意这么办,你好好的。”然后也离开了。
楚慈看着正堂中间的山水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今天可以喜结良缘,却不想……”
“二嫂,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你,我知道你对二哥并无意。但是还是要感谢大嫂,不过若是保媒的对象不是她的家妹,我恐怕也是应付不来。”
曲云泽笑了几声也离开了祠堂。
楚慈看得出来江雨竹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嫁进来做三少奶奶,而大哥也是完全站在妻子的一边的。虽然还无法弄清楚江雨竹的心意,但是有这样的结果算是歪打正着救了曲云泽。不过日后,谨言慎行这四个字确实要时刻牢记,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封建意识根深蒂固,风都吹不进来的高墙大院里,这样的恶语就会变得更加锋利。
日后与曲云泽相处要保持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