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人?”朱胖子扶着小男孩的肩膀,迟疑地重复道:“你是在说汉语吗?”
“标准汉语!”情急之下我的语言表述能力超常发挥,用了半分钟就将自己在异世界的遭遇讲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叙述得一定很精彩。朱胖子“嗷”地一声怪叫,蹦过椅子蹦过单人床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两百多斤的胖子灵活地跳高高,我都惊呆了。
跳过来的朱胖子在我旁边喘了好一会,才发觉我在盯着他,不免羞涩。
“不得不防,不得不防,”他尴尬地在衣服上擦着手:“毕竟……异世界嘛。”
“你不是科学家吗?”我问道:“科学家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看过科幻片,里面的科学家,外星人的屎都敢吃。”
“你说的是科学怪咖,变态的。我是正经科学家,很胖很宅很怕死的。”
“正经科学家搞不出这种椅子,既然你搞出来了,你就得负责!”我闪身一步躲到他身后:“立即马上光速去搞定他!”
胖子想和我换位,但是现在事关生死,拼了命也我也要保住自己位置靠后。其实换过来又怎样?那么大的吨位,躲在我身后他也是主要攻击目标。死胖子和我纠缠了许久,终于被迫跨过单人床,直面小男孩。
“嗨~~~~”胖子挤眉弄眼地挥手:“吃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
“那有个冰箱,”胖子指着放在角落里的小冰箱:“里面有许多好吃的喔~~~~”
小男孩回头看看冰箱,再看看胖子。
“您请随便喔~~~~”胖子一脸的谄媚。
小男孩跑到冰箱前拉开门,惊喜地叹息了一声。胖子赶紧趁热打铁:“都可以吃,随便吃!”
我换上干衣服,和胖子并肩坐在单人床上,歪着头看小男孩狼吞虎咽。
“你冰箱里东西够吗?”我问朱胖子。
“我们俩可以吃三天。但是现在看来……”摇头叹气。
“所以说小心还是很有必要的,”我斩钉截铁:“绝对是感染了软人病毒的吃相。”
“吃得多我理解,但是吃了那么多,装在哪里呢?你看他那瘦肚子,没见凸起。”
“装在哪里不重要,该怎么排出来呢?”
悠软绵长的一声,然后是内涵极其丰富的味道飘了过来。我和朱胖子同时骂了一句“我艹”捂住了鼻子。
“绝逼……是……军事……级别的……”朱胖子一手捂鼻子一手扼喉咙:“这……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气息……”
说完这句话,他一溜烟窜上台阶,跑了个无影无踪,留下我一人在地下室独享来自异世界的味道。
朱胖子还能说话,我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双手紧捂鼻子围着单人床转圈。那股味道如坚硬的箭头,突破了空间限制,不屈不挠地绕开了鼻孔直击脑髓,躲不开避不掉;又如悬在空气中的铁锤,挥不去赶不走,一下一下敲打着脑门,令我痛不欲生。情急之下,我一头扎进了单人床上的被子里。
地下室比较湿寒,朱胖子准备的是厚被子,勉强能抵挡异世界的臭气。我缩在被子里大喘几口气,怒火中烧,极想破口大骂。考虑到被子内的含氧量,还是放弃了,在心里把朱胖子、破小孩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又是好几声悠软绵长,隔着被子听上去很沉闷。外面的空气浓度估计已经接近粘稠,杀伤力不容小觑。面临两难境地的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被子里的生存条件也变得极度苛刻了,就冒险冲上椅子,随便去往哪里。让意识躲开,留肉体受罪。
这一刻来得很快。
被子厚实,但并不是无缝隙的,五分钟之后,我已经闻到不纯净的味道。趁着这股味道尚能接受,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
妈的,不光伤脑还辣眼啊!掀开被子眼睛就感觉到了小刺痛,我捂住鼻子,找准椅子的位置准备冲过去,又猛地停住了。
冰箱放在椅子后面,在看见椅子的同时,也看见了依然坐在冰箱旁边暴饮暴食的小破孩。在小破孩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女神。她也深受臭气困扰,手捂口鼻,站在小破孩身后,低头静静地看着他。灯光昏暗眼睛有些小刺痛,加上她捂着脸的下半部分,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
倾其一生所见的美女所有容颜相加,再配上滤镜美颜,也比不上她此时的侧影。
突然就神魂颠倒了;突然就脑子空白了;突然就听不见声音了;突然就闻不到任何味道了;突然就看不见别的任何东西,眼里只有她的侧影了……
女神什么时候消失的,不得而知。
“老罗老罗……”朱胖子的声音远在天边。
我脸上带着潮红,心里带着情怀,眼里带着羞涩转过去:“嗯~~~~我艹!”
朱胖子戴着个防毒面具站在我面前,配上他的身躯真的犹如八戒降临。被他这一吓,我从初恋的缥缈之中瞬间坠入现实,向后一个趔趄。还没站稳,恢复的嗅觉被军事级别的味道猛击一掌,身体往上一挺,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