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桑雅凝眉,“你说他一身伤?”
“是啊,眼睛,脸颊,嘴角,还有手臂……”她指了好几个出部位,“都青紫一片,但我不敢多嘴问,问了老大估计也不会说。”
“昨天从管家出来的时候,他有受伤吗?”
“没有,他从管家带你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昨天一直在病房陪着你,直到晚上出去了一下……”殷思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忽而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晚上他又去找了管老头了?”
“难道是管老头打的……”
“不然他是怎么受伤的?”
“太奇怪了!”
殷思甜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说得不停,最终却找不到结果。
桑雅沉默地坐在那儿,突然想起了司寒枭,会不会是他?
她想的这个人,近在咫尺,同一个空间的一处隐蔽角落,他正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远方的纤弱身体。
那么单薄的身影,真怕被风一吹就倒。
今天她的状态不太好,没有按时吃药吗?
那个小尾巴那么呆,能好好照顾她吗?
他淡淡地吸了口烟,吹出来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视线,那抹倩影,变得更加遥远。
昨晚看她昏迷,他一夜没睡,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一直等不到她醒来的消息,他不放心,所以悄悄来医院,默默关注着她。
而远处的桑雅,心底涌上一种异样,总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回头不断张望,周围都是一些病人,偶有经过的医生护士,但他们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难道是自己错觉?
“姐,你在看什么?”
桑雅目光往不远处停住,眨了眨眼,“没事,我看到你老大来了。”
“老大?”殷思甜顺势一看,还真是!
她小声道:“姐,你看,老大那张脸,被暴打的那么伤,难道老大要和你感同身受配一脸,所以去自虐呢?”
桑雅白了她一眼,“你的脑洞真是超乎正常人范围,要不你也来个感同身受,自己打自己?”
殷思甜犯怵了,摇头,“不不不,我又不是傻瓜!”
对话间,管止琛走了过来,看到气色苍白的桑雅,心里碾过一抹疼,把她抱住,宽慰道:“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殷思甜目光发直,怎么,怎么老大……
突然那么直接了?
桑雅一滞,有些尴尬把他推开,“我好多了。”
“那个,老大,有你陪着姐姐,我就放心了,我回病房替姐收拾收拾。”这时候,她这个电灯泡很懂事地开溜。
“去吧!”
远处,正在吞云吐雾地司寒枭一脸不悦,又气又妒忌地盯着管止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痛恨,又有些焦急,如果时间再往后推移一些,能光明正大站在桑雅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这边,桑雅仔细观察着管止琛的脸庞,皱了眉头,一脸探究,“你怎么受伤了?”
管止琛今天本不打算来医院,就怕她看到他的伤会追问太多。
但又忍不住想见她。
“我去打拳找人发泄,结果自己挂了彩。”管止琛扯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真的?”但桑雅不太相信,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嗯。”管止琛目光清湛没有一丝回避,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如掬起的三月春水。
他抬手,替她别起挡住脸颊的鬓发,“小雅,搬到我那儿住吧!”
这是他慎重考虑的决定。
“不行!”她一口拒绝,这要是搬过去住,关系就尴尬了,明明没什么的一张白纸,真得越描越黑。
虽然她在管朝松面前信誓旦旦和他杠,但真的选择和管止琛在一起,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她的心,始终无法重新接纳一个人。
管止琛从她的表情,读懂了她的内心,很识相地中断了这个话题。
“我已经让东方御回国保护你,小雅,对不起,又一次让你受伤。”
他是真的愧疚,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们也回国了?没必要劳师动众,我现在不也好好的。”桑雅讶异,这也太夸张了,何况管朝松一心要她死,什么手段都拦不住的。
“有必要,和他的抗衡是持久战,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他眉头一拧,“他那边,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他逼不了我,也勉强不了我。”
“止琛,其实你不用为了我和董事长闹得那么僵,不值得。”桑雅认为,她对他的感情,不值得他如此坚持,不值得他做出那么多。
管止琛握住她的手,“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当他一辈子的傀儡,我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你不必有负罪感,这一切都值得。”
桑雅看着他眼底毅然闪烁的光,心弦被一只无影的手轻轻拨动。
风凉凉吹过,一丝寒凉涉入她的鼻腔。
“阿嚏——”桑雅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管止琛紧张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用,我穿得够多了。”桑雅挣脱着,被他强硬拉上了拉链,裹成一只粽子。
桑雅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没弱不禁风到这种地步。”
管止琛想了想,把她扶起来,坐回轮椅上,“我们还是回病房吧,这天气不稳定,你不能着凉。”
管止琛推着她原路返回,一旦安静下来,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特别强烈。
桑雅回头又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
同一个城市,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同步发生。
崇山工地的命案还在调查,对于警方而言相当棘手,目前还没有一个结论;
鬼怪之说被魔化得天花乱坠,还有所谓的灵异界人士,跑去工地附近现场直播,用各种抓鬼大-法博取观众的眼球。
萧书蕙拿着手机翻看着那些直播回放,一幕幕阴森的画面,给人营造出看鬼片的氛围,什么靑虚虚的鬼火,飘荡半空的白影,再配上音乐,她还以为自己在看鬼片呢!
“胡说八道!”萧书蕙生气地关掉回放,脑海回荡着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片工地她曾去过,哪有他们拍得那么恐怖,“一群傻子博眼球,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才不会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
萧书蕙扔下手机,脸色宛如盖了一层黑锅灰,整个人心情闷闷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黄符上。
自从在水仙姑那儿拿了圣水后,果然没再做噩梦,但千翔的事情,又让她操碎了心。
“啊——”一声痛苦的呐喊声,几乎掀翻老宅的屋顶,极具穿透力地穿过墙壁,透入萧书蕙的耳中。
她打了个激灵,这声音——千翔!
萧崇佐在家下了死命令,强制把他锁在房间里戒毒,这个时间点,八成是毒瘾发作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隔壁房间,又不敢开门,细听里面的动静,不断有东西摔倒,又夹着刺耳的撞击声。
萧书蕙听着里面砰砰、咚咚的声音,一阵惊心动魄,焦灼地冲着里面大喊,“千翔,你要坚持住!”
费千翔犹如困兽,瞪目咧嘴,额头的青筋狂突,脸色呈青紫色。
他听到门口有声音,原本正在砸窗的他,一下子冲到门口,狂躁地拍着门,“妈,你放我出去!”
门板被他砸得震动不已,贴着门板的萧书蕙,只能撤开,心疼地安慰着:“千翔,你在戒毒,你出去做什么?”
“妈,我要死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死掉吗?”费千翔靠着门板滑落在地上,他的浑身如被蚂蚁啃咬着,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肉。
“千翔,我不能白白看着你走上绝路,你再忍忍吧,你才吸了没多久,能戒掉的!”
萧书蕙听着里面儿子的动静,心如刀割,但她很清楚,绝对不能把他放出来。
这几天,他的毒瘾定时发作。
一开始自己于心不忍,被他苦口婆心说服了,把门打开让他出去,可每次出去他就去买药丸。
最后父亲扬言,如果他戒不掉毒,就滚出萧家,萧家容不下一个瘾君子。
萧书蕙从那次开始,不敢再轻举妄动,哪怕里面响起什么声音,她都不敢开门。
房间内,所有的利器,都被没收,除非费千翔撞墙,不然不会有任何危险。
“咚咚咚——”萧书蕙的想法刚刚萌生,里面响起了撞墙的声音。
她慌乱地拍着门,“千翔,你在里面干什么?”
“妈,你不放我出去,我死给你看……”费千翔怨怒地说着,继续撞墙。
“不行,不能开门,你……停手!”萧书蕙焦急不已,想打开门,但想到父亲的话,她怵了。
现在这种情况,开门后,一定阻止不了千翔离家出走。
里面响起的撞墙声,此起彼伏,一下又一下打落在她心窝。
萧书蕙六神无主,彷徨之际,想到了水仙姑,她那么厉害,也许能帮自己的儿子消灾减难,可她现在抽不开身?
想了想,她决定把小儿子抓回来。
十五分后,被半威胁半强迫地抓回来的费千明,懒洋洋地走进客厅。
萧书蕙看着他一身痞气,不满地皱着眉头,“你去哪儿了?”
“昨晚和朋友喝酒,太晚了就在朋友家睡,妈,你这么急喊我回来做什么?”
萧书蕙把他拽上楼,房间里费千翔还在里面发着狂。
“哥毒瘾犯了?”费千明明知故问。
萧书蕙对他叮嘱,“你留在家里,盯紧你大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绝对不能开门,不能让他离开房间一步,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不让他离家?妈……我怎么看得住他?万一他撞门呢?”
“这门加固了,他不可能撞开,只要你别放他出来,他就跑不掉,记住,一定要盯紧他。”
费千明听着里面的声音,心思复杂,在母亲威逼目光下,只能答应,“知道了,我守着他!”
他让佣人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玩手机。
费千明看着母亲焦急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