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一亮。
“那只猫跑入夜色里之后,摇身一变,居然变作了一个双眼狭长的黑衣美少年,那少年和牧锦鸳关系极好,两个人在莲花池附近就搂搂抱抱在了一起。”
我惊讶:“亏我还是五百年的道行,居然没有看出来一个野猫精!”
云熠说:“那也不怪你,那猫身上就禁制,好像也只有在月光下才可稍显变化。倘若不是今晚月色正好,我恐怕也被她给骗了。”
“那么你说……”我看着云熠,“会不会是牧锦鸳为了养她的小情人,所以想要杀害晋阳,毕竟圣上赐婚,除非夫君死了,不然牧锦鸳怎能改嫁?”
云熠咳嗽几声,纠正我:“可就算是夫君死了,牧锦鸳也不能改嫁好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好像很反感女子改嫁这个话题。我话锋一转:“那怎么办?”
云熠说:“除非这个牧锦鸳早有后招!”
我问:“什么后招?”
云熠说:“比方说,晋阳早就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刻早已拟好了休书,要还牧锦鸳自由之类。”
我点点头:“这说明晋阳心里并没有牧锦鸳,对吗?”
云熠将他那把云龙骨扇给扔了:“你这个姑娘,听话怎么老不听重点呢!”
“其实,要查牧锦鸳也很简单,只要跟过去看看,晋阳死后,她独守在闺房内究竟是伤心还是喜悦就对了?”
云熠要和我一同去,我说:“这么私密的事情,你还是躲着一点儿会比较好!”
云熠说:“大约我不太了解你们女孩子,所以得学着了解,倘若有一天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不能了解他的喜悲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大不了,我教你!”
云熠捏捏我的脸:“才不要你教呢!若是你教的话,怕是把我的女孩都给吓坏了!”
这是云熠第一次用“我的女孩”形容那个尚未出现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酸涩。
弦月高挂,我学江湖中的强盗行径捅破了点窗户纸,然后偷偷地偷窥。
云熠的头跟着我后面,因为他太过于丰神俊朗,所以我根本没舍得把他给推到一边。
牧锦鸳,悄悄地打开了一个首饰盒子,然后悄悄地拾起了一面铜镜。
我见她一遍遍地面对铜镜描摹自己的朱颜,那样子有点儿竟有点儿感叹韶华易逝的味道。
我盯着看,心想,莫非这牧锦鸳真的对晋阳有些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真的是百年修得共枕眠?
牧锦鸳摸过了镜子又开始摸首饰,那些品相极好的珠串,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石都被她捏在手中,那样子就好像是在缅怀夫君生前赏给自己的东西一般?只有云熠说:“她一定是希望把这些东西都给变卖了,然后再拿去养别的小白脸!”
我惊异于云熠竟然会有这般见解,云熠说:“随便说说罢了,别影响……看戏。”
我:“……”
我的所有好奇心都快被牧锦鸳给弄没了,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不断怀念夫君生前物什的女人,实在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来,就连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我准备闪人之际,一块儿玛瑙的珠串“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惊起清脆的一响,而后女子竟然解脱似的欢笑出来。这一笑把我和云熠都吓了一跳。
“莫不是思夫给思疯了吧?”
云熠说:“我倒是觉得很欢快。”
云熠这厮大抵是没有经过别离之苦,所以才会这么误会牧锦鸳,像是女人的心思也只有我女人最懂,她这就是伤心过了度,“咦……别吵……她说什么?”
“哈哈哈,晋阳!我现在好欢乐!好开心!你知道吗?你死了之后,我好欢乐,好开心!”
我和云熠面面相觑。
云熠:“你好像猜错了!”
我抽搐了下嘴角,一步一跳,大力推开门,把牧锦鸳逼到了墙角:“别跑!我抓住你了!你就是害死晋阳的凶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牧锦鸳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手里还拼着那一条玛瑙珠串:“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见她不承认,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指着房间里的黑猫对她说:“这只猫就是证据!”
我想着今晚的月光正好,刚才月光才刚从窗子里漏进来,刚好洒在这猫身上,万般条件充足,黑猫又受了刺激,应该是……会变身的吧!
可是结果,我把黑猫的毛从左撸到右,从上撸到下,最后连尾巴都给提起来了,结果那猫只是可怜地扑腾着爪子瞎叫唤以外,真的没有化成人形。
我:“……”
丢人丢大了!
我说:“好!”便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三更半夜你哭什么?笑什么?”
牧锦鸳一脸淡定地对我说:“我哭是因为我丈夫死了,我笑是因为我丈夫曾经答应我给我自由。我丈夫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对我说,他最希望看见我快乐了,希望我开心,而不是终日锁在这朱门里。”
我的心猛地一揪,不理性的情绪突然间的翻涌上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直接问了:“那你爱他吗?”
我的心“砰砰”直跳,在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我生怕一会儿听到我不想听到的答案,万一是爱呢?万一晋阳在娶了她之后,发现无比的适合呢?万一,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呢?那我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我的内心拼命地叫嚣着,脸一寸寸地黑了下去,云熠突然唤我的名字:“阿笙——阿笙——”我猛地从悲伤里回过神来,云熠朝着我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像是在给我力量:“没事,阿笙,我在呢。”
我没明白云熠话里的含义,只知道他的意思是好像是我身上不论发生了什么,身边都有他之类,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友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