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转身要逃,却发现全身已经被定住了。
一匹洁白的神兽卧在屋檐上,慕容澈冷冰冰地看着我,身后是一轮月光。
“皮长硬了是不是?现在还学会跑了?”慕容澈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我,我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拍打。
“不是的,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看到您大驾光临,这整个晋王府都是蓬荜生辉的!”
慕容澈抬头赏月,他银色的妖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我在月光下打量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我初见时候的样子,初见时候的他,优雅懒散、玩世不恭,可是现在的他冷漠凌厉,如同冰刃,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只知道,小心便好。
“大人,刚才府里的风是你刮的?”
慕容澈的妖瞳蓦然变红。
我又连忙解释,并扒掉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一只手:“大人别误会,小的只是随便说说。”
慕容澈收敛了妖瞳,手没轻没重地拍着我的脑袋说:“那个人他,抢了我的老婆。”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鬼王娶亲,说的应该就是牧锦鸳吧。
“大人,这到手的肥肉哪还有让出来的道理?牧锦鸳现在已经是小侯爷的老婆,大人可莫要再伤心了。”
慕容澈抬起一只手来摸了摸眉宇:“那是以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一惊,谄媚着说:“大人,现在的主意是什么?”
“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牧锦鸳很好。”慕容澈说,“可是,在遇到你之后,我决定把这个人从我的名单里剔除了,茹笙,我觉得你很好,我想-要你。”
我脑袋一阵晴天霹雳,故而谄笑道:“何必呢大人,小人皮糙肉厚的,恐伺候不好大人。大人还是收起如此荒唐无稽的想法吧。”
慕容澈一把在我的腰间一提,一阵劲风过后,我与他四目相对,他气得目眦俱裂,又出现了红色的妖瞳:“我说过,我们是有缘份的。”
我有些讪讪:“所有的话都让大人说了,小人惶恐。”
慕容澈一把放了我,口气凌厉地说:“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我补充了一句:“是啊,如果是玩物的话。”
慕容澈恨恨地看着我,然后骑神兽而去。那神兽一身洁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圣洁的光泽,看上去神圣而高贵。
我微愣了一下,赶紧跑进府里。
府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二夫人却呕吐不止。
“不要脸的小杂种!一定是大房的人干的!表面上吃斋念佛,背地里却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妖蛾子,巴不得我和芸儿去死!”
二夫人房里的丫头薄荷说:“夫人少说两句吧,大房的人听到又该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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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这边刚回到房里,就听见自己往外倒洗脚水的丫头冬梅说:“二夫人又说咱们坏话了,大夫人这般与世无争可总也堵不住二夫人房里人的嘴,这世道还真是欺负老实人!”
大夫人摩挲着一串一串的佛珠,闭着眼睛,只要在冬梅说到“欺负”二字的时候,她才眨了眨眼。
“好了,别说了,我们做好我们的,其他的事,让别人说去吧。”
冬梅一下子重重地把门关上:“可是,夫人,您不考虑考虑自己也该考虑考虑小侯爷吧,二夫人整天那么对老爷说着,现在三少爷眼看着也越来越大了,可是小侯爷又性情温良,搞不好什么时候被人害了去……”
“住口!”大夫人手里的佛珠散了,一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大夫人此刻额头青筋直跳,“以后这样的话,都不要再出现在府中!”
冬梅嘟着嘴,一脸不愉快的样子。
大夫人厉声吼道:“听到了没有?”
冬梅这才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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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云熠拿着一卷卷轴来找我:“阿笙,明天晋阳要带着牧锦鸳回门,你负责一下他们的安全!”
我嘟嘴道:“凭什么我负责啊?”
云熠笑说:“那还不是有人说她是胥阳转世生魂的守护者?对了,我这边了解到这一世的胥阳会在家庭关系上吃点亏,府里的二夫人好像很看不惯他,一直想肆意报复,这一次就是机会。”
牧锦鸳回门那天,天气炎热,太阳像火球一样炙烤着下方,土地龟裂成一块儿、一块儿。
随行的仆人们已经开始打起了扇子,赶车的车夫,衣衫狠狠地黏在脊背上。
即使有人给晋阳打扇子,可是二人还是口渴着厉害。
“夫人出来,可带水了么?”
牧锦鸳点头:“自然是带了的,可是夫君方才已经喝过了。”
晋阳热得整个领口都在往外冒汗:“可是为夫已久觉得口渴难耐。”
“夫人!回禀夫人,水好像没了。”
一个小丫头风驰电掣地赶来汇报。
牧锦鸳的脸怏着,晋阳也是一筹莫展。
我想拿着一壶水送过去,云熠说:“再等等,时机未到。”
我只得静观其变。
有一个很好心的丫头从马车的右侧跑上前来:“侯爷,夫人,我这里有水。”
晋阳接过水壶就要往嘴里灌,云熠突然戳了戳我的背脊:“那水里有毒,你快去!”
我一个箭步外加一个漂亮的俯冲赶了过去,可是手刚碰到晋阳的指尖,就被人从后面定住了。
一匹巨大的神兽挡在了轿子前面。
雪白的皮毛,巨兽悠闲地打着响鼻。
一轿子的人都被定住了,晋阳手里的水壶刚好歪着,那角度正好可以滴到嘴里。
我赶在那人前面去夺水壶,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手腕被人逮住了,慕蓉澈妖孽的容颜出现在我的眼里,他把我狠狠地一扣,我们汹涌地对视,那些毒药也是这时正好滴进晋阳的嘴里。周围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