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画一下又如何?都说她才色双绝,我就是想看看嘛。再美还能美过清河公主,还能美过……”萧七儿说顺了嘴差点说出自己,多亏及时收住才不必在李哲面前丢脸,而李哲自然知道她要说谁只摇头浅笑。小丫头此时最是贪慕虚荣的年纪,自己美若天仙偏偏被强势绝艳的清河公主压着,如今又听说有个才色无双的女子,一来仰慕,二来也生了攀比之心。
“你若是不肯,日后不必来教我了,我懒得学……”萧七儿赌气跑出了画室。
李哲望着萧七儿生气的背影笑了。其实作一副安紫菱的画像不费什么,只是,他不想那么快答应她,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初衷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让她知道,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知道珍惜,情感也是一样的,世间万物都一样。
前两日宴席上,萧七儿绯红着脸与李恪合唱《关雎》,穆辰逸便开玩笑说她爱上了李恪。这话虽是玩笑,但李哲听得尤其认真。萧七儿在他心里如天仙一般,不染纤尘,就连他堂堂皇子都要仰视着她。如此纯洁的一个人怎么能爱上李恪呢?她千万不能喜欢李恪,因为她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
三日后,李哲仍旧来吴王府给萧七儿上课,可她只推脱自己身上不舒服,硬是不去上课。李哲着人请了几次,她实在烦了便溜出房间跑去后院。
“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萧七儿正兀自发呆猛然间听到这话倒唬了一跳,忙回头看去,来人却是个清丽可人的人儿,正冲她甜笑,纤纤十指奉着一个盘子,像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一般小心谨慎。
“翠娟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盘里是什么?”
翠娟凑近萧七儿,笑眯眯道:“我正要去给殿下送这桂花糕的。姑娘既在这里,不如,烦姑娘跑一趟去。殿下此时就在书房,是一个人哦!”翠娟满眼暧昧的打量萧七儿,萧七儿涨红了脸,佯装生气,推开她,道:“我,我不去!我,我要去找王妃说话去!”
萧七儿说着便走,却听翠娟轻轻一哼,笑道:“姑娘的心事,旁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么?别说翠娟多事!我也是个爱管闲事的。殿下的心思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自姑娘进王府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殿下对姑娘的意思。姑娘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这件事,碍于安紫萝的面子大家虽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此倾城倾国的姑娘长住府中,李恪必定是预备将来娶为夫人的。如今她已十五岁,等来年得空行了及笄之礼大概就要成婚的。大家都猜到了这一层,所以也乐得在萧七儿面前卖弄或讨好。
要说,萧七儿今年是该行及笄礼的,但王府中多事,总不得空,李恪便说十六岁行礼也并无不可。
吴王府的人讨好萧七儿,坊间却对她并无太多赞誉。传言吴王风流多情,在王妃眼皮下金屋藏娇,王妃非但不哭不闹,仍事事以吴王为重,还极为疼爱他的小美人。坊间因此倒对吴王妃刮目相看,尊重有加。近来世族公子间又有流传:得类王妃之妻,夫复何求?
萧七儿闻听翠娟之言倒是一怔,一颗心如乱鼓一般七上八下。她不理翠娟仍向前走去,但没走几步又折身回来,夺过翠娟手里的盘子红着脸便走,走了两步又折身回来,悄声问翠娟:“殿下真的,真的对我有意?”
翠娟哈哈大笑,笑的萧七儿的脸越发红了,萧七儿便哀求她别笑被人看到不好。
“我的傻姑娘,你如今住在我们府里,难道不是等着明年行了及笄礼嫁于我们殿下,倒是等着往外嫁?我们殿下好心收留你,到时却又要赔上一副嫁妆,天下竟有这等事?”翠娟将两手摊开作无奈状,样子滑稽可笑。
萧七儿用手肘撞了一下翠娟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红着脸快步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抹苍翠后,翠娟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一丝浅笑,那笑中似乎有一丝玩味的意思。
不远处的长廊上,李哲手里掂了一幅画,那是画的廊上的雀儿,想来讨萧七儿的欢心。不想刚来便听到翠娟与萧七儿的对话,他此时脸上完全没了一丝笑意,只剩下一脸冰冷,阴狠的双目如利刃一般,仿若能隔空将翠娟一剑封喉。
当然,翠娟并不知隐在身后的危险,她见萧七儿远去颇为得意,轻快的舞动裙裾,一眨眼便消失在一团嫣红后。李哲望着她的背影面上冷冷的,眸中有着狠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