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翎过得很不好,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突然这么紧衣缩食,晚上还冷得慌,床也是硬邦邦的,连饭,也是含香费了好大劲儿才拿来的半个馒头。
茶翎仿佛回到了当初她在浣庭宫做宫女的日子,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斗志昂扬,如今,却已开始泄气。
“含香?你在吗?”茶翎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约莫两个时辰后,含香回来了,她提着一盏灯笼,看见了坐在屋外的茶翎,穿得单薄。
“美人,您怎么起来了?夜里风凉,莫要着凉感染了风寒才是。”含香快步走过来,满是担心的说道。
茶翎依旧望着天空,轻轻说道:“君裴他问我什么了?”
含香一顿,眼睛不停地躲闪,心虚道:“美人,您在说什么呢?皇上今日,未曾来过。”
“你不是去见他了吗?他向你问了些什么?”茶翎低头,缓了缓发酸的脖子,又玩起了手指。
含香吓得手一软,灯笼“趴”的一下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烛火熄灭。含香走到茶翎面前跪下。
“美人,奴婢知错了,求美人恕罪!奴婢知错了!”她开始抽泣,嘴里不断求饶,她倒不是怕茶翎会打她,惩罚她,而是怕茶翎,不要她了。
“你这是做甚,我也没说要怪你啊,再说了,皇上的命令你哪敢违抗,而且你从未伤害过我,我是不会怪你的。”茶翎扶起她,并不断安慰她。
含香眼角噙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内疚不已:“皇上让奴婢在美人身边伺候,需每天,把美人做的所有事,甚至一举一动都详细的上报。”
“所以你刚刚,也是去跟他报告去了?”
含香抿了抿嘴,“是的,皇上问起您,近况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她哪儿哪儿都不适!“你都一一说给他听了?”
“是的。”
“那他,听完后有说什么吗?”听了她悲惨的经历,好歹给她改善一下伙食才是。
含香握紧了衣角,有些不忍的说道:“并未。”
茶翎觉得这个界面的任务就是来整她的,她忙活了大半年,君裴连一点好感都没有增加,对她忽冷忽热,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现在已经放弃看君裴的好感度了,她仔细想了想一下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事。
她发现,君裴有时候,并不是对她没有感情的,他很复杂,比如每次在她受伤时的眼神,他有时候,会看着她出神。
茶翎坐在窗前想了许久,她觉得,如果是君翎这个身份,那么,她就永远不可能当上皇后,这是谁都不能容忍的,那么,她就应该放弃这个身份了。
君裴站在暗处,看了她许久,她穿的单薄,夜风一吹,带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飘舞,她很瘦,月光照在她身上,似梦似幻,就像他一伸手,她就会破碎,以及乘风而去。
三日后,冷宫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凶猛,愈演愈烈,染红了冷宫上方的半边天。
“君翎已死,可算是除了一大害,这就是人们所说,坏人必有天收!”说话是一穿红色襦袍的官员,他眉眼带笑,眼角的细纹一层一层。
“正是如此,以后这后宫之中,唯有尉迟太尉之女,能独冠宠爱了。”另一位戴着乌纱帽的官员看向旁边站着的人。
那人站在那里,不与他们搭话,脸上些许皱纹,下巴有灰白的胡须,手里捧着笏板,闭目养神,好似没有听到身旁的动静。
“请留步,馨婕妤,皇上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侍卫拦住尉迟馨儿,面目严肃,丝毫没有被她的美貌所迷。
尉迟馨儿见自己被拦住,顿时就来气了,旁边的宫女上前一步,怒道:“你放肆,居然敢拦我家娘娘,你可知我家娘娘是何身份?”
侍卫拱手道:“属下不敢,只是圣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馨婕妤还是请回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气势逼人,丝毫不相让。
尉迟馨儿不死心,朝里面喊道:“皇上!是馨儿啊,馨儿特地为皇上煲了鸡汤,您就让馨儿服侍您吧,皇上……”
“滚!”
屋里传来的怒吼,不过一个字,却让人遍体生寒。尉迟馨儿吓了一跳,再不敢轻举妄动。
“馨婕妤,请回吧!”侍卫再一次“请”道。
尉迟馨儿平复一下怒火,揪了揪衣袖,咬咬牙,不甘的说道:“那,臣妾告退!”
门外恢复清净,君裴支撑着额头,吐出一口浊气,面容有些憔悴,眼角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手里握着一支木簪,雕刻的是一朵灵羽花,他摩挲着很久,木簪通体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这本是,他要送与那人的,只是,她走了……
他闭着眼睛,募的睁眼,双眸平静,眼底却是誓不罢休,君翎,我们来日方长!
街上熙熙攘攘,百姓安居乐业,摊贩叫卖着自家的生意,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位公子,可是要买点什么?”小摊热情的说道,指着自己摊上各种好看的饰品,一一介绍。
一身蓝衣的公子拿了一支步瑶,簪首吊着坠子,尾部,镶嵌着一颗颗红色宝石。
“这个,怎么卖?”
小贩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二两银子。公子,您这是要买给心上人还是夫人呢?”
那人握住那支步瑶,轻抚上面的吊坠,轻笑道:“自是,心上人。”
付了钱,拿着步瑶离开,来到一处小院,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开门是一黄衣女子,模样娇俏可爱,门开后,四下寻望,却不见人影,她奇怪的皱了皱眉,下意识低头,那里放着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支步瑶,有一纸条,写着:
“此物赠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