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书房中,只有袁绍许攸二人,其余宾朋都以离场,二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尤其许攸脸色已经发红,袁绍也脸色有些微红,不过二人的神志都未受太大影响。
张邈与袁绍也相交甚好,甚至可以用相交莫逆来形容,但是仍然比不上许攸在袁绍心中的分量,张邈虽有名望但是谋略还是智慧都是差上许攸不少,最重要的一点是,许攸与袁绍一同在洛阳成人,这份情谊怕也只有曹操能比的了。
书房之中,袁绍许攸面向而坐,桌上还放着沏的茶正冒着白雾,袁绍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喝完茶看向许攸问道“今日见堂中众人可有所得?”。
许攸喝的要比袁绍多一些,他本身就喜爱饮酒,袁绍招待之物又是佳酿,不免的多喝了几盏,感受到头部微微的疼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稍作缓解后说“其余之人有无皆可,唯独孟卓、德瑜最为重要,怕只怕德瑜未能完全站与我方。
袁绍知道许攸的顾虑是什么,不过他并不在乎,目前来说他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至于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袁绍想了想今天众人的表现又问道“边让、成煜二人如何?“,袁绍动起了爱才之心。
“边让虽有些才也不过一迂腐之人而已,倒是这弘农成煜有些见地,若是本初有心,不妨拉拢下这成煜,一来其父死于宦官之手,必视宦官为死敌,二来出身寒门,若是用心待之,其必感激零涕”,许攸用手捏了捏标志性的八字胡。
袁绍听完后点了点头,半赞同半反对,赞同的是拉拢成煜,反对的是对边让的看法,袁绍不同意许攸的看法,反而感觉边让是比成煜更值得收拢的羽翼,一来袁绍也认为天子昏庸才是导致现在局面的最重要的因素,二来袁绍感觉成煜的思想有些偏向伍孚,不过成煜有才袁绍很是认同。
许攸没看到袁绍脸色异样,说了一个袁绍不曾想到的理由,“况且成煜与张邈一样有一个好名声,日后也是一个由头。
第二日午后,袁绍前去城东拜访其叔父袁隗,想让袁隗领头求见天子,搭救宋君侯。
袁隗乃是袁汤最小的儿子,但却是最早步入三公的一人,其中不光有一个袁家身份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袁隗之妻乃是举世大儒马融长女马伦,马融是著名的经学大师,现存的经学大师郑玄也是他的弟子,后来的汉末三杰之一的卢植也是其弟子。
正是娶了马融的女儿才让袁隗早一步其兄长袁逢步入三公之位,其实袁隗也很有才华,只是被谨慎的性格有些遮挡住了。
袁逢、袁隗都很喜欢袁绍,不过袁逢的喜爱偏向于袁绍的外表,内心则更偏向于自己的嫡幼子袁术,袁隗则不然,对于袁术袁绍更喜欢袁绍,袁绍的心中宽阔和袁术的呲牙必报形成了对比,让袁隗更感觉袁绍是能成大事的人,这其中也不乏一丝对袁绍的怜悯。
袁绍名义上的父亲袁成早死,真正的生父幼年也不喜爱他,只有袁隗一直对他很好,这样袁隗在袁绍的心中的分量超过了袁逢。
“侄儿拜见叔父”,袁绍向袁隗施礼。
袁隗笑着看着袁绍,显然对袁绍很满意。
“本初何时来的洛阳?”,袁绍孝期已满和拒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刚来数日,今日前来拜见叔父”,袁绍回到。
“嗯,如此甚好,只是为何拒朝廷征辟?”,袁隗问道。
“现在朝堂不稳,实不想陷入其中”,袁绍说了自己的想法。
“也罢,待过些时日朝堂平稳些,叔父在为你谋一官职吧”,袁隗也不以为意的说道,一官半职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举荐的事情。
袁绍对此事不以为意,说起了宋君侯之事。
“敢问叔父,天子废后之事可成定局?”。
袁隗听到袁绍的话叹了口气,徐徐道“不错,天子已下决心,怕是这两日便会公告了”。
听到这话袁绍急着说“叔父,天子若废后,只怕日后我等士族更是举步维艰呀”。
袁隗听完不语,显然这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袁绍见袁隗神色不变继续说道“若是我等能在此时搭救宋君侯等一干外戚,日后必定会感激我等士族,届时我等士族于这一支外戚可成相呴相济之势,侄儿以联络不少朝堂之人,只等叔父”。
“住口,汝想害死吾袁家么?”,一声斥责打断了袁绍的想说的话。
袁绍抬起头看着满脸怒火的叔父,有些愣住了,自己从未见过叔父发这样的火。
“汝从何人处得此想法”,袁隗像一只年迈的老虎一样怒视着袁绍。
袁绍不敢将何颙说出只能往自己身上揽“是侄儿自己的想法,于他人无关”,袁绍不敢看向袁隗的目光,自己不怕别人唯独怕这个疼爱自己的叔父。
“你这蠢货,这是欲将吾袁家放于火上烤么?”,袁隗不解气的骂道。
“侄儿只是想我袁家成为士族的领袖,不愿看那阉割之贼残害我等”,袁绍大声回道。
“孽子”,袁隗一扶额头,被气的有些发晕。
袁绍见袁隗气的发晕,吓得脸色一白,忙去扶袁隗。
袁隗缓了一会才抬起头,看了看一脸紧张之色的袁绍,心中气消了大半,开始给袁绍解释起来。
“如今宦官得势,汝这样做岂不是立刺于他们心中?”。
袁绍在一旁不敢多说,静静听着。
“况且不说十常侍之能,汝真的以为我等士族一起能令天子惧让么?”。
“至少天子会思索一番,岂不是还有希望?”袁绍说。
“那日后十常侍岂会放过吾袁家!”,袁隗提高了声调。
“汝是否想到那时我等士族加上宋君侯一干外戚可与抗衡,吾告诉你绝无可能!”。
“且不说十常侍,天子之意岂能易改,汝怎能如此短视,汝可知,提议废后的乃是十常侍,斩草除根之人却实乃天子!”,袁隗说完眼睛一闭,不再多说。
袁隗对袁绍是给予厚望的,袁家老一辈只剩下自己,将来袁家肯定还是交与年轻的一辈,这当中袁隗最看好的就是袁绍,不曾想今日袁绍的短见却让他十分失望,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台下的袁绍思索良久,缓缓起身像袁隗施跪拜礼。
看着台下的袁绍跪在堂中,袁隗舒了一口气,袁隗不怕袁绍错,就怕不知错,看样子袁绍的态度还是可以的托付的。
许攸与袁绍聊到很晚,便直接在袁绍府上留宿了,此刻的他正在袁绍家中等候袁绍的消息。
他不曾想袁隗会拒绝的事情,在他看来即使救不出宋君侯,袁家也会成为朝中士族的领袖,这个赚取名利的机会不应该会被拒绝,所以他也不着急静候着。
听到府了外的动静,许攸前去相迎,见袁绍走进来。
“本初,太仆何时面见天子?”,许攸问到。
“吾欲中断此事”,袁绍脸色颇为平静的说着。
“为何?”,许攸大声惊讶道。
“此事太过凶险,实不欲将我袁家立于险境中”。
“真乃愚见,大好时机岂能放弃啊本初”,许攸一旁苦苦劝着。
袁绍不改心意的说“吾意已决,不必多劝”。
“不曾想汝竟是如此无胆之人,不与为伍”,许攸说完一甩袖子,愤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