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旭的宅院在城东南方向,城东南则是几个县中大户的地方,宜阳县只是中等县,故只有东南西北四门,没有再设置偏门,县中大街以南北门为主街,不光宜阳县,大多数县城都是这样的布局。
穿越县中主街再往东南方向步行不足两里,便可见到成旭的宅院。成旭的宅院要比成煜的大了很多,是座可容纳百余人起居的大宅,因贩卖来回需要许多的长工,加上成旭喜好游侠风气养了一些门客,所以经常热闹非凡,不过此时刚远行跑一趟,许多长工也都会自己的老家去,一些门客也都去游玩,此时只剩下佣人显得有些冷清。
成煜是老爷的侄子,众下人都知道,于是看门的小斯直接领着成煜进门,又让一人跑去后院通报,小斯将成煜领入堂前躬身返回。
成煜没有马上进入堂内,站在堂前观望着院内,西南方向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马的斯鸣声,成煜心里想“怕是叔父又得了几匹骏马”,正在成煜心中想象骏马时,身后堂内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听见笑声,成煜转身入堂内,见成旭已在堂内等候,下辑施礼。
和成煜还有成煜的老爹不同,成旭的身材可要雄壮些,个头也比成旭高上不少,猛地一看还是有几分气势,不过年龄也大了,倒不复当年盛气。
成旭有二子,不过两个儿子都只有几分武力,并非十分出众,两子虽然武艺高于普通人,但是做事情容易冲动,慢慢的成旭就放弃了,开始引导他们做个守业之人。
后来成煜在郡学拒征,成煜少年便能拒绝着四百石的诱惑,这让成旭感觉自己的侄子不一般,再后来成旭在家读书后,还主动给自己佃户降租,自己曾问他原因,而成煜的回答一百户与五十户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我都用不完,这让成旭感觉成煜的志向怕不是在于此,便感觉将来成家或许还是得靠成煜,所以成煜有时的请求成旭基本上没拒绝过,这里不光成煜是他侄子,还有把他看成了整个一支的希望,希望将来成家能在出一个像他父亲那样的两千石。
“叔父刚回来,煜便来叨扰了”,
“你我叔侄还需如此客套么,你我有得有四五个月未见了吧?”,
“叔父上次离县才刚春末,现在已近秋收,四月有余了,叔父此趟可还顺利?”,成煜也笑着回道。
今年成旭是春末四月份出发的,出发前成煜还照往常来此给成旭送行,所以成煜记得比较清楚。
“还是与以往一样,只是过路的税收却越多了,路也开始不太平了,总的来说却也还过得去”。说着脸上也慢慢的有些惆怅。
听到这些成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
“成勇、成烈两位贤弟呢?”,成煜没没看到两个兄弟的踪影问道。
“此趟我留了几匹骏马未售卖,这两个小子出去遛马去了,煜儿也给你留了一匹,待会去马厩看看”,成旭笑盈盈的对成煜说。
虽然这里离西凉盛产骏马之地要比东方要近些许多,但是一匹骏马也得万钱起步,能让成旭收留的可定也不是一般的骏马,世价估计至少也得几万钱,听到这个成煜心中也一热。
“多谢叔父,成煜今日来是有事与叔父告知”。说着成煜将洛阳的来信呈与成旭说。
“上次托叔父去洛阳打听后,我写了一封书信请叔父院内的门客送去洛阳,这便是回信,服公愿为我举荐太学,煜之今日前来为拜别叔父,不日便要去洛阳”。
“好啊,喜事,你父也曾游学洛阳,后才举孝廉,才在洛阳为官。你父必甚慰”。说到这里成旭也想起了自己的大哥惨死已有十余年了,不由得一叹。
想到这是喜事又笑着说到“真是老了,竟说这些”。
“叔父可是正值壮年何谈老”,成煜也笑着说到。
成旭听到也豪气一笑“说的是,三两人怕是败不了我”。
“此去洛阳不知何时能归,家中琐事麻烦叔父照看一下”。
“无妨,只是打算哪天前去洛阳?”
“明日家中诸事处理下,打算后日出发,此距洛阳不足两百里,奔马一日之距”。
“如此甚好,我等每次从西凉带回马匹都回去洛阳城东的马市贩卖,到时你可以先去马市里的宜宣厩置安顿,我是那里的熟客,到时记我账下,下趟一并付予就是了”。
成旭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让赵锐陪你走一趟吧,洛阳城他熟,等他带你熟悉下,再去外城买座小宅,等你安顿好之后在回来再回来就是了,你安心入驻太学即可”。
想到洛阳城自己确实也不熟,又是京都重地,有个人领路也不错,也不做推脱。
“叔父之恩,煜铭记肺腑”。
“哈哈,我等本就同属一脉,何谈恩情,走,去看看叔父为你留的良驹”。
成旭起身领着成煜向堂外走去,来到院西侧的马厩,几个马夫正在喂草料,一排马厩十余匹烈马,成煜虽然不懂马,但是放眼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感觉。
此时成旭手指另一侧,原来另一侧有一个单独的马棚。
“此驹全体雪白,无一丝异色,日可行百里,是西凉羌族下小部落头领的三匹爱马之一”。
成旭捋这胡须继续说道“若不是我与他乃熟识,又付重礼,好说许久,才换的此良驹”。
成煜心中想“西凉虽盛产骏马,但也是苦寒之地,跟何况乃是异族,怕是利大于情吧”。
走到跟一看,果真遍身雪白,无一丝杂色,头短颈长,颈毛细长,四肢修长,一看就让人喜爱,不由得用手去抚摸它的长颈,这马也顺着成煜的手拱着,不断地打着响鼻,仿佛能懂成煜心中所想。
“叔父,此马可有名字?”
“西凉乃蛮夷之地,何来名字之说“
“我看此马全身同白雪一般,不如就叫映雪”
“甚好,此良驹赠与我家良驹,甚好甚好”,成旭笑着说到。
日暮时分,成旭的两个堂弟成勇、成烈遛马回来,弟兄三人又说了许多热乎话,因三人年份相差不是很大,成勇比成旭只小数月,成烈也只小不足两载,年幼时还一曾在县中读书,只不过兄弟俩对书确实没什么兴趣,反倒对棍棒感兴趣,后来成旭便请了师傅教了他们两年,虽不算精通,也有几分武人的姿态。
晚间,成煜被留下来进食。
“兄长是要太学读书”,成烈脸上眉飞色舞,仿佛读书是他一样。
成煜浅笑着说“不错,打算后日出发”。
“听说太学里士子云集,有几万人”。成烈到时漏出向往之情。
这倒不假,太学国家最高学府归九卿内的太常管辖,太常内设祭酒就相当于校长的位置,下属十四位博士,每经按照家法各设一人,共十五人,这十五人的名额是固定的。每当博士讲经时都是开堂大课,人数最高可多达几千人。
“怎么幼时苦劝你,你不听,现在又意动了?”,成煜笑着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好奇这天下第一学府”。
“这有何难,待你下次从凉州返洛阳时,愚兄估摸已入学府,到时领你去见见这天下第一学府”。
“那就先谢过兄长,敬兄长一碗”,成勇大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