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两日成煜没在洛阳城闲逛,自己也不买东西,昨日一圈下来新鲜劲也都已经散去,反倒不如呆在住处图个清静,正好有空耍弄下叔父送的佩剑,此时赵锐也在身边,还可让他教授两手防身。
赵锐确实是用剑的好手,又再旁指点了成煜几招,匆匆两天下来,学的两招挥舞的倒也有点模样,不过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唬唬普通人或许还可以,若是真的遇到稍懂点武艺的怕是要贻笑于他人了。
成煜深知乱世有个好身体的重要性,尤其在半路上遇到蔡邕的事情,更加确定了要习武防身的想法,成煜也知道习武需从小筑基,而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早已没有根基,就算苦练武艺也难大成,不过成煜也不打算过多的精力去习武,自己毕竟将来的路也并非武将路线,只求能学个一招半式简单防身就知足。
正因这个想法,剑也就是最适合成煜的武器,剑术需要技巧大于蛮力,像成煜这样力量不足的只能去往技巧方面走,而一般气力大人都不会去选择剑,毕竟剑很难将自己力量的优势全部发挥。剑乃百兵之君,其身正直,又表正气长存,更是权利地位的象征,这也是成煜喜爱上剑术的一个原因。
就这样二人在店内后院呆了两天,一个指点,一个练习,倒也没有感觉枯燥,第三日便是沐日的时间,也正是成煜打算前往服邸拜访的日子。
等到第三日午后,成煜赵锐二人来到服虔的住邸,服虔住邸位于洛阳城西,在金市的南边,整个洛阳城大体呈方形,南宫北宫位于中间,而洛阳北处主要是官府,官员办公的地方,而城东则是一些位达两千石的人居住,居住的人需要极高的地位,服气虽然名气大但是官位也只能居于中层偏上些,还远远达不到地位崇高,因此也只能在洛阳西南处居住,至于千石以下的官员,住邸多半都称洛阳主城外了。
府、邸虽然都是住所的称呼,但是却代表的主人的地位不同,能称为府的都是当朝权贵、或者极有名望的人,如三公、大将军等,而邸要次上一级,一般都是由朝廷给高级官员提供的住所,而在你离任后是要归还的,意义上你只是暂住,并不属于你,这也是朝廷为远方前来为官买不起住处的一种福利。至于像成旭这样的住所,且不管你面积,因为主人的地位跟不上,无论再大也不能称之为府邸,只能叫宅院,这也显现出了严格的阶级制度。
二人来到门前,成煜整理下衣冠前去敲门,一会左边门慢慢打开,从中伸出一老者的头颅,看向二人。老者看起来年龄与福叔差不多,应该是也下人杂役之类的仆人,不过成旭也不因其是下人而摆出什么架子。
成煜率先笑着开口“服公可在邸内,故人之子前来拜访,还望通报一下”。
老者看其面露善意,想问清成煜的来路,微微点头开口说“可有拜帖?“。
“来时匆忙,未曾带“,这两日光练剑去了,成煜倒是把这个忘了。
“敢问令尊何人,小人也好通报一声“,老者见其无拜帖,只好问的仔细些。
“先父弘农宜阳县人,名成瑨,曾与服公一同在洛阳为官,初到洛阳,今日特来登门拜访,还望通报一声”。说完成煜拱了拱手。
老者见成煜二人不像说谎,点了点头说“二位稍后,我去通报老爷”。
“有劳了“。
小老听完话便缩回身子将门关上,只传来一阵渐渐消失的脚步声。
成煜收回目光在门前静候,一旁的赵锐打趣道“上次我前来送信,就是此人接的信,这次却不识我了,就这记性怕是真有大事也给忘了”。
听到赵锐的打趣,成煜也忍俊不禁的含笑,没想到赵锐还有幽默的一面,笑着开口“怕是这俩月接待的人颇多,忘了你的模样”。
听到这话赵锐摸了摸脸,暗自嘀咕了两句。
没等多久院内传来脚步声,大门吱吱的被打开一侧,那小老迈步走到门前躬身说“二位久候了,我家老爷在堂内等候,二位请”,说完摆出请姿。
两人随着小老走入院内,打量着四周发现竟然与自己老宅格局大为相似,心中暗暗惊奇。
进了门清晰看见堂前站一人,一身素衣,发髻高高扎起,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正手缕胡须望向自己,不容成煜多想,忙快步走去。
站在堂前的人正是服虔,服虔年近四旬,进入官场也有快二十年的时间,曾举孝廉到洛阳为官,这近二十年内的官场的起起伏伏却没有牵扯到他,主要还是因为他喜爱著书,不喜欢结党,对仕途、名望也并不热衷,故此党锢之祸也没有牵连到他,就这样从官吏一步步升到侍郎的位置。
此时的尚书侍郎还没有后世的权利那么大,这也是服虔乐意看到的,他已过不惑之年,许多事情自己都以看清。
几个月前自己收到一封书信说是弘农故人的书信,自己还暗自好奇什么时候有弘农的故人了,自己是河南荥阳人,而且来洛阳有十几年,要说河南故人或许还有一些,弘农又从何而得故人。
打开书信一观,原来是早逝十几年旧友的后人的书信,读着书信,自己的脑海中渐渐放开了回忆。二十几年前同是外地学子的服虔、成瑨在洛阳求学相遇,成瑨很佩服服虔的学识,而服虔也很欣赏成瑨的气节,就这样二人结识了一段时间,但不久二人便都返回了故地,称奇的是过了两年二人又同被举孝廉又在洛阳同时为官,就这样二人交情日渐深厚,一来二人本就结识,二来都是外来之人,也有些报团取暖的意思。
当时刚正不阿的成瑨很受三君之一的陈蕃欣赏,因此官运亨通,没过几年便外调出任南阳太守,虽然成瑨要比服虔年长些,但此时的服虔才是六百石的小吏,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交往,成瑨外任时服虔还为其送行。
后来成瑨任用岑晊为功曹,整顿郡县风气成为一桩美谈,自己在洛阳都有耳闻,也曾为其高兴,正所谓祸福相依,虽然在士人中多有歌颂,但却得罪了宫中官宦势力,不久由此引起了党锢之祸的开端,自己好友刚正不阿最后却死于狱中,想到这里也不免的有些哀伤。
成瑨外出为官时那是成煜年岁尚小还无记忆,不过服虔却记得很清楚,接到书信后很是高兴,为自己的好友后继有人而高兴。
收回回忆看向前方,此时成煜快步向自己这边走来,服虔看着接近的成煜,细细打量。方字脸型上布满英气,步伐虽快却不失稳重,在看面目五官倒是和其父有几丝相近,站在堂前不由的捋须面带笑意。
成煜在台阶下停步做辑“晚辈成煜今日特来拜访,还望勿扰了服公清静“,说完这话竟稍稍平复了紧张,身后的赵锐也随着成煜施礼。
服虔见后从台上下来扶起成煜,“客气了,我与你父有同窗之谊,按辈分,我也尚可够得你一声世叔“,说完满脸笑意看着成煜。
成煜听到这话将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忙回答说“世叔在上,那小子就高攀了“。
“善,这位是“,服虔笑着指了指身后的赵锐。
“此人乃是我叔父家的护卫,我此番来洛阳,叔父不甚放心,便请他照顾于我,也多亏他这才顺利赶到洛阳“,成煜介绍着。
服虔见其持双剑,点了点头,不过听成煜的话怕是路上有些变故,但门外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贤侄、壮士堂内说话“,请二人入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