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营后堂外,宗政无相很是焦急的徘徊踱步,韩绍则是斜靠在一侧的大树枝干上。
唯有顾寒缈静悄悄地立在原地,见宗政无相这般着急便上前劝阻道,“殿下,你已在此地转上半个时辰了。”
“先生,老前辈进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为何不见动静?”
这名老者在解封蝉咒印时不喜旁人在侧观看,所以令众人不得靠近!
“这封蝉咒印是巫家的禁术之一,想要解除十分困难!前辈这样做定有其道理。”
就在这时,那名老者掀开苇帘从营帐中走出,三人立马涌上去询问,“老先生,如何?”
“幸不辱命,这咒印算是除了!”
一听有好消息,宗政无相和韩绍着急忙慌的要进去探勘,但被老前辈拦下。
“此人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明日清晨时分便会醒来!”
“多谢老前辈出手施救!”
老者摆了摆手,“不必谢我!我出手是有条件的,想必那个年轻人都告诉你了。”
“老先生但请放心,我们殿下是信守诺言之人,绝不会食言!”韩绍在一旁回应道。
“那便好,人已救治我也该离开了!诸位,后会有期了!”
话音刚落,老先生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顾寒缈深觉此人有些奇怪,初见他时手拄拐仗行动不便,但纵马一行却是丝毫不逊于他,不知是装的还是却是身有残缺。
“殿下,夜已深沉。您该休息了。”
“我要在此等我皇兄醒过来。先生可先回营帐休憩,明日大战还要仰仗先生!”
“如此,吾便告退!”
韩绍在一侧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殿下贵为皇子却对此人如此以礼相待,想必定是奇人!
他韩氏一族历来跟随大军征战四方,降服强敌无数!但今日这场败局,却是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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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殇,鳞卫府中。
因侯爷不在府内,府中那些老兵们皆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们都是跟随老侯爷的旧部,说起来算得上是看着小侯爷长大的。
如今,小侯爷领军在外征战,着实令人担心。巫家针对鳞卫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寒越军部本就骁勇,况且领军之人又是韩氏一族的少主,这场战役胜负难分。
忽然,不知是谁的一声尖叫,各处厢房内的烛火再一次被点亮,众人纷纷推门走至院中欲寻声源所在。
“老管家,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怎么了?”一人睡眼朦胧的从厢房中走出问道。
那老管家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听声音似乎是东苑那边!”
“莫不是王宫中的人?”
“有这个可能,侯爷领军在外,巫家此时出手已属正常!你们几个,去将其他众人叫醒!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管家,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张?”老管家形色淡定的说道。
“不远处有一支骑兵队正朝鳞卫府走来。看其人数,约有百人!”
“可看清楚领队之人是谁?”
“王宫血鳞卫副统领。”
“看来,王上是执意要除去我鳞卫府!众人听令,与我死守鳞卫府!”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远处那支百人骑兵队正穿过街巷,往鳞卫府袭来。
“副统领,我们真的要跟湛侯爷做对吗?”
“湛家军对我东殇有功,王上不加以褒奖反而遣人灭杀。当真可怕!!!”
听着耳后众人的议论声,副统领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此行是王上下的死令,务必铲除鳞卫府,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人!今夜。鳞卫府也将不复存在!
但他心中知晓,湛家军对整个东殇的意义,若是就此灭杀,搞不好会掀起国都内乱!术法工会的存在,一直对巫家是威胁!他们暗中蹿结势力不就是为了取而代之吗?
不管王城中那个位置上坐的人是谁,都免不了一场血战!
“都住嘴!”
众人皆闭上嘴巴不敢多言语,马蹄声在空荡的街巷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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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法工会中,严梁正坐在高处的阁楼之上面朝鳞卫府的方向。
他双眼紧闭,盘腿打坐在蒲团之上!
“会长,事情有变!”
“不急,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要将小师妹交由那名年轻人?”
严梁这时双眼微微张开望向远处,“你小师妹是有大机缘的人,终究不是此等天地的人!外面的世界更加广大,她的路理应在外才是!”
“您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能解封蝉咒印的人是我工会之人?”
“那人极为聪明,若是直接道明其身份,反而会引起猜疑!不如铺设一条道路,任他去寻便是!”
“可她是寒越人,与我东殇实乃对手!”
“敌人的敌人,便是吾方好友!以不战则胜,岂不乐哉?”
“徒儿受教了。”
“今晚你带人去鳞卫府,务必护下那些老卒!记住,不到万分时刻不可与之交手!”
“是!!!”
待人离开之后,严梁这才露出一丝瘆人的笑容,“巫家,你们的盛况到此为止吧!”
青州城内,一如既往的安静。
那监察史依旧不动声色的每日在郡守府中查看卷宗,柳泉声则是在一边好生伺候着。
上一次祁王来青州,也是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一招是官场惯用的手段,以不变应万变为上上之策!
“柳郡尉,你可是累了?”见柳泉声立于一侧小腿有些打颤,监察史便问询道。
“回大人,下臣前日奔走于巷时不慎撞上了运输菜果小贩的推车,受了些小伤。”
“既如此,柳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怎行,大人孤身一人行至青州,郡王爷不在郡城中理应由下臣在身侧照顾才是!”
“唉,我也不是娇滴滴的文官!我一人习惯了,柳大人既然有伤还是以修养为重。我准你三天假,好生回去休息吧。”
“既如此,多谢大人!下臣告退!!!!”
待柳泉声以退为进走出卷宗室后,那少年冷然一笑,“老东西,跟我斗你还嫩了些!看我如何扳倒你们这些鼠辈!”
两方势力齐聚鳞卫府,但术法工会的人并未现身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血鳞卫的骑兵队洋洋洒洒的停在鳞卫府门前,副统领让队中小将上前叫门。
三声之后,老管家这才上前将门打开,“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快来见过副统领大人!”
“草民见过大人!”
副统领高高坐在马车之上,“有人检举你鳞卫府暗藏战犯,可有此事?”
“大人,其中定然是有误会!我家侯爷出征在外,府中尽是些行动不便的老卒。”
“既如此,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来人,进去搜!”
“且慢,我侯府之匾乃是先王所赐!所有臣子,必须下马行礼!你等胆敢忤逆先王之意?”
“少在这里扯旧事,你以为你鳞卫府是什么地方。平日里请我来我都不来,我奉王上之命,搜查战犯!尔等为臣府下人,竟然敢抗令!来人,将其押与一侧!其余人,进去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众人下马,推门而入。
老管家被两名鳞卫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那样肆无忌惮的翻着鳞卫府。
所有的偏房皆搜查一遍后,他们扬言要进侯爷的卧室和书房搜查,却被拦下。
“尔等敢强加阻拦,是要造反吗?”
那些府中下人持兵械排成一排,死死将通往侯爷卧室和书房的路尽数堵死!
众人也不敢上前,只能派一人前去禀告副统领。然而,副统领却是下令强闯,再三阻拦者当场格杀勿论!
这是血鳞卫的权利,先斩后奏亦符律法!
在这之后,血鳞卫的人抽出刀剑指向那群对东殇有功的老兵残下杀手,双方扭打在一起。
来之前,巫九霄就曾对他言道,鳞卫府的人可杀光,但那老管家的命须留着!
虽不知王上何意,但他也只能一一执行!那些老兵们虽然强悍,但对手是王宫死士血鳞卫,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刀剑之下游走,瞬间那排人接送命于此,血流了一地。
望着地上那群死相极为凄惨的老卒,血鳞卫们毫无表情的迈过尸体直奔书房和卧室!
副统领则是立于门外捏着老管家的脖子说道,“看看,这就是忤逆王上的代价!”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诡异的琴声。
副统领抬头一看,一女子正端正的坐在屋檐之上拨弄琴弦,“是谁?”
不见回应,琴声依旧。术法工会的人也是始料未及,毕竟对方的来历不明,需小心谨慎才是!
血腥味扑面而来,月光之下的杀戮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