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殇国都,此刻的政殿之上巫九霄却是有些不安。
望着殿中战成两排的大臣,他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遥想当年,东殇何其风光,如今在他手上却是这般落寞。
都说东殇人才济济,奇人异士众多。可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
那些臣子见国主脸色不好,皆不敢抬起头。
湛子敬静静地立于一旁望着左派的老者,不做动态。朝中互相算计,这个老狐狸想要撤他的官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沾染鳞卫府。
“王上何以如此忧愁?”
巫九霄开口言道,“想我东殇大国,居然无一人敢出征讨伐寒越。难道,天要亡我东殇吗?”
“王上不必忧在心,老臣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哦,卿家请讲。”
“湛侯爷文武双全,治军有方。若是他能出手,定然可以平定寒越之乱。”
此言一出,身后的臣子皆现身附议,“臣等附议!!”
巫九霄这才将目光望向湛子敬,“湛侯,此时你怎么看?”
如今的他被推至风口浪尖,但迫于无奈只能选择答应。毕竟,他的背后还有那些曾追随他父帅的将士们。
“臣愿意领兵出征讨伐寒越!”
令巫九霄十分意外的是,他这次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这时,善于吹风点火的臣子开始耍起了嘴皮子。“湛侯爷真乃神人也!”
“有湛侯爷在,我东殇打败寒越指日可待!”
“不错,我东殇有湛侯爷这样的悍将是我东殇之福,是我百姓之福啊!”
“既如此,我立刻前往沙场点兵。明日起,出征讨伐寒越。”
“臣定然不负王上所托。”
朝会散了之后,湛子敬无精打采地回了鳞卫府。
望着那些退隐下来的将士们,他有些动然。此行凶险,生死不知!
然朝中臣子尽数举荐他,就连王上也是予以厚望。但他知晓,此去凶多吉少!
王上今日所为,不过是权宜之计!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好以此铲除湛家,借以战场凶险为名来堵住悠悠众口。
若是成,最好不过!但他回城之后也难免兵权被罢一事,若失败,那就死在战场上!国家给他追封一个良侯的名号以此宣扬其功,但死人往往可以瞒除所有不该出现的真相!
因为长期战争的影响,居于城中的百姓早已心如明镜。前不久沙场练兵,这是在给众人信号,边境又要打仗了。
时代的变革,会造英雄,但同时也会产生逆乱。
鳞卫府的人瞧见忧心忡忡的湛子敬从朝堂之上回来之后便神色黯然,已然知悉朝中定是出了大事,于是便决定去问一番事由。
“侯爷,朝中可是出了大事?”
“是不是要打仗了?”
湛子敬望着这些与他对话的人陷入沉思,这些都是父帅手下的旧将,跟随他征战诸国剿灭叛乱,其军功显赫。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引起巫家的猜疑。昔日,从坊间传出一则不明真相的谈资,不知从何处而来,只知晓内容与湛家有关,百姓们戏称只知湛家男儿汉,不知无价天子案。
“诸位不必担心,朝中一切安好。只是因为边境之乱,王上遣我等前去镇压。”
这时,一年龄渐长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说道,“侯爷,您不能去。这是圈套。”
“我也知晓是圈套,但是我又不得不接受。朝中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鳞卫府,为了诸位的安全考虑,我打算以战役之名悄然送你们离开。你们跟随我父帅经多场战役本该授勋封爵,说到底是我湛家拖累了你们。”
“侯爷说哪里话,若非老侯爷和您不嫌弃收留我等,我等怕是早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你和老侯爷是我们的大恩人。”
“侯爷在哪里,我等就在哪里。我哪也不去,侯爷要去打仗,我愿意在阵前为您牵马。”
湛子敬十分感动,他自小跟随父亲在军营中长大,对于军事耳濡目染,这些叔伯对他也是视如己出,如今父帅不在了,他们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诸位且听我一言,我湛家三世将门之才如今却要葬送在我的手上。兵权要交,巫家所为想必你们已清楚。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侯爷,您别看我们年迈,杀敌之上不逊于任何人。请让我等为您在阵前开路!”
众人皆是如此,纷纷请战。
湛子敬十分的纠结,当初若非他们的身份是湛家军的人,也不会因此而所受牵连被迫隐去姓名在府中做一下人。
他们哪个不是五尺高的汉子,本该在府中与家人相伴,或者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仅仅就是为了感激父帅当年对他们的大恩,执意留在此地为奴,并发誓生为湛家人,死为湛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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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内,经由监察史召见郡下县府和驻兵统领纷纷齐聚在此。
但这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柳泉声作为郡守府的暂代主官,由他出面最恰当不过。
青州郡城的驻兵统领人高马大,且虎背熊腰。一副大刀眉杀气腾腾,仅仅只是坐着便足以震慑众人。
关于他的传言倒是十分稀少,只知他是从军中抽调而来的。
各县官也纷纷如坐针尖般不安,“柳大人,这等时候不知您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呀?”
“我县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柳泉声强作官腔说道,“诸位,并非是我要见,而是有人要见。”
“是谁啊,如此大的官威。”
“就是,就连郡王爷也没有让我等这样干坐等。”
“他人什么时候到?总不能一直做下去吧。”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少年,“我就是你们要见的人。”
众人见此,纷纷跌破眼镜般瞧着他,“你是谁?居然敢擅闯郡守府。”
“谁家稚儿,如此不知礼数。”
柳泉声连忙起身迎候,“诸位,快随我一起见过监察史大人。”
“你说什么?这个小孩是监察史?你莫不是在消遣我等。”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这等荒谬之事。”
驻兵统领倒是十分识趣,与柳泉声一起行礼。众县官见此,也只能一一效仿。
少年很是淡定的坐在主坐上瞧着众人,“都起身说话吧。”
“不知监察史大人今日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此事关系到你们在坐的每一个人。”
“还请大人明示。”
“新任郡守死在青州,事关重大我奉掌司大人之名前来调查此事。至于府令大人,相信用不了多久也会亲至青州。”
新任郡守死在青州城内,且在入关之前曾遭遇歹人刺杀。此事与当地治安脱不了干系,他们这些官员也脱不了干系。
“此地治安由谁掌管?”
“回大人,正是王统领。”
王统领从少年进门起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少年身上的戾气很重,出身绝对不简单。
“王统领,我且问你,新郡守出事之前治安军在何处?”
“青州郊外的远山之上,有一处匪首霍乱百姓,当时我正领兵讨伐。城内治安一事全是郡王爷在一手把持。”
“新郡守出事后朝廷曾派人来验伤,发现伤口乃是铁器所伤。据卷宗记录,似乎是长剑。伤口薄且一剑封喉,说明对方是个用剑高手。可青翰司传来的信息,却是发现动手的人来自郡王府。此事,你觉得如何?”
“这???回大人,吾乃一介武夫,不懂这些。”
“是吗?据我所知,你是五年前从军营中抽调而来,一上任便是副统领后来主将调离你填补空缺,若是我没猜错你是营州李寒司的部下。”
“大人之言不假,我正是李寒司将军的前骑营校尉。”
“各位县官,都是主管各县府政事的主官。我有一事,需要诸位配合。”
“我等必将死而后已。”
“哎,没那么严重。今日青州有江湖人渗入,你们需小心谨慎些。最近不太平,你们定要加强巡视。”
有些县官亦是有些看不过眼,明明是一孩童说话却老气横秋,完全不给他们这些在仕途数年的人面子。
到底是年轻,官道一事还欠缺些。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都城监察司三部少司,曾供职于靖州邓九冢麾下。”
“什么?大人居然是邓将军的部下。”
“怎么?莫非,你也识得他。”
王统领一惊,眼前的少年虽不起眼不曾想却是有这般出身,“邓九冢将军是我寒越一等一的悍将,曾领兵镇压西方氏族叛乱,以五千人打败五大世家。”
五大世家皆十分显赫,且有前人军功庇荫。一直居于各大郡城,朝中不少的官员便是出自世家,所以对其也是恨之入骨。
虽然文官当道无故弹劾,但宗政邯却视那些流言蜚语如草灰,一些只会读圣贤书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对帝国将军指手画脚。若非世家之间错综复杂,焉有他们存在的机会?
国之根本为民,但国家发展离不开商。世家的手中掌管着天下财运,不到紧要时刻根本无从下手,这也是他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