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族少年回到西境后,整备全族兵力欲与寒越开战,他虽看不出寒越帝此举的目的何在,但能活着回来的感觉真好。
上一次,祁王设谋偷袭挑衅然后引他前去,却暗中遣兵力诛杀悍将,这笔仇他记下了。
文竹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江南,京中之事刻不容缓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二日清晨,柳予寒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身侧无人,于是起身走入院中观望,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一缕阳光穿过萌生的嫩叶映照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见府中无人,她便知晓定是在书房中。
这几日顾寒缈的举止令她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将书房的门轻轻推开之后,她瞧见了墙上所高悬的一副山水画卷,至于顾寒缈则是文静的趴在案上清睡。
为了不惊扰到他,从旁物取出一件披风为其披上,“也不怕着凉。”
其实,当柳予寒将披风披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已经醒了,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意睁开眼睛。
案上遗留着一副未完成的画像,上面的纹路十分细腻但却瞧不出这是哪国的细纹。
柳予寒看着顾寒缈清睡的身影对其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却被顾寒缈一把揽入怀中,“寒儿,既然来了为何不叫醒我?”
“昨夜定是很晚才睡,所以不忍吵醒。为何不到房中去睡?”
“这几日我隐约觉得京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所以这几日一直在忙于研究衍文,不曾想却是冷落了你。是我的不对!”
柳予寒将小脑袋靠在顾寒缈的肩膀上,然后望着他如同雕刻的下颚说道,“无论你做何事,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其实,我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但是我保证一定会护佑你和孩子一生平安,这是一个男人至死的誓言。”
“夫君,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顾寒缈柔情似水般的双眸看向怀中的柳予寒说道,“夫人请讲!”
“待国事稳定后,我们便隐退吧。”
将柳予寒的小手紧紧握于掌心,“我答应你!”
————————
宗政无相则是站在二层阁楼之上对着院中那堵墙发呆,昨夜那人的话到底是何意?
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京中的局势,看似一切都倾向于他这边,可实则这才是整件事情中最可怕的。
人心无法揣测,更何况这样一件事情落到他的头上。
红衣奉命在王府保护王爷的安全,所以一直在其身侧,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却无法上前为其分忧。
其实,赤龙卫队巡城营便足矣保护整座王府的安全,他的存在似乎有些多余。
“殿下,属下有事要与你讲!”
宗政无相这才微微抬起头然后说道,“何事?”
“近几日我一直蹲守相令府,发现有数人出没,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听清他们说些什么,言语之中似乎还牵扯到了营队。据京中的人说,他们似乎看到了几对军伍朝京都奔来。”
“如今,陛下病重朝政被太子把持,二哥又在边境抵御东殇,这京中的兵权似乎都在西宫的手上,莫非,他们是想造反!”
“殿下的意思是??”
“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相令府一直不涉朝政的原因了。他们一直在等着今天!真是好计谋啊!”
“殿下,要不要我再去一趟相令府?”
“不必,若是再去怕是要露出破绽,接下来你有你的事要去做!”
唏嘘几声后,红衣这才背着刀剑离府而宗政无相则是望着远处鸿雁飞过的王宫淡然一笑。
————
————
当晚,那群人果然难耐不住了。
营队的统领们纷纷聚于相令府等候下令,而宗政权则是早早的在一旁把玩着手上的青玉。
既然选择了那就要不顾一切代价的却将它完成,唯唯诺诺始终成不了大事。
这些年来,长公主被囚于福清殿身侧无一方势力,老二在京中的人又被他悉数除掉,锒铛入狱被人暗杀手段层数不穷,所属关口的营队也早已换成了他的人。
换言之,整座京都城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太子府的人,虽然有几只蝼蚁要拦路,但是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再多的蝼蚁也只是蝼蚁,丝毫改变不了什么。
“我等见过太子殿下!”众统领纷纷下跪叩拜。
他们能有今天离不开太子的帮扶,所以他们自然分得清立场。
“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后纷纷瞧向这位传言中的太子,然宗政权却是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青玉多瞧上他们一眼。
“你们可知我为何会召集你们入京?”
台下并无一人回应,整座相令府除了呼吸声安静的可怕,众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唯恐引起这位太子殿下的不满。
“怎么?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你们行军打仗,立于各处关口什么人没有见过,都说你们是一群杀人不见血的豪雄,为何今日如此?”
一身披白甲戎装的少年则是持枪立于宗政权面前,毫无惧色的望向他说道,“太子殿下召我等入京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哦,这么说来若是真有大事你可愿为我所用?”
“殿下之言,属下莫敢不从!”
“好,孤就喜欢这样的人,我也不说废话,今日我要你们杀一人!”
众统领都感觉到了太子殿下眼中的杀意,“请殿下吩咐!”
“抽出一行人,今晚将祁王府给孤围起来,将祁王活捉!”
“是!”声音震彻云霄,偌大的京都城此时街上无一人走动,
京中百姓纷纷关上门窗坐于家中丝毫不敢偷望外面,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儿吵着闹着要出去玩被父母痛斥一顿后都老实了。
那一众人洋洋洒洒的出现在街市上直奔祁王府所在的东西坊市,为首的正是与宗政权对话的白甲小将。
“将军,太子如此过激,我等的性命岂不是要葬身于此?”
“你还没看清楚局势吗?京中的一切皆掌握在他的手上,若是我等不从刹那间那些人手中的兵器便会朝我等刺来,我们没有选择,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
“真是憋屈,我打了数十年的仗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没想到啊,昔日我们对敌的手居然会伸向自己人。”
人群中也是议论纷纷,都是五尺高的汉子,向来顶天立地的他们此刻却是犹豫不止,祁王灭黎族的神话在寒越广为流传,是百姓心中最为爱戴的皇子,若是死在他们的手上怕是连他们的祖宗都要被人谩骂!
赤龙卫队的巡城营此刻却是消失在了东西市坊间,一时之间祁王府被围的水泄不通。
附近的百姓更是不敢出声,那白甲小将手持长枪从骏马之上跃起将祁王府的牌匾击落。
听到动静的王府下人们纷纷遭乱,门被强攻开众人也被围剿在院中蹲着,众人从屋中将衣衫不整的宗政无相押出,“祁王殿下,我们奉太子之名前来请你一叙,得罪之处还希望您不要见怪!来人,将他带走!”
宗政无相却是淡然的立于营队统领面前说道,“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白甲小将也是不知如何适合,毕竟他是寒越的功臣,此举也并非他们之意。
那统领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好,我答应你!我们走!”
一行人押着宗政无相出了祁王府,府中侍从皆是望着殿下被人押走的情景潸然泪下。
“殿下此行凶多吉少啊!”
“你胡说,殿下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他们都是宗政无相从坊间收留的苦命人,在府中深受殿下照顾早已当作家人,此刻他们却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被人带走。
至于宗政权,则是领着大军直攻皇城,皇城守卫皆被控制,一时之间宫中成了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