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高二丈,长三丈,四条人高的巨腿踏着簸箕般大的黑色角掌;全身青灰色的毛发,头顶两只反八字巨角,额头一只脸盆大的灰色独眼,灰眼两侧几束白色的长毛散在牛角下方;两个水桶般的鼻孔喷着浓浓烟气,颈上挂着一只巨大的白玉铃铛;一条巨蛇般的尾巴光光秃的左右摆动。
赫然是洪荒神牛:蜚!
蜚一出,凶神恶煞,瞪着桑枔子口吐人言:“老东西,还没死?”
说完,那粗大的鼻孔向桑枔子喷出一缕红色的火焰。
桑枔子不躲不闪,让火焰在银须上燃烧,接着牛鼻孔又喷出一柱清水浇在他身上。
桑枔子盘膝坐在那一动不动,银须虽在,但全身上下湿淋淋的一片,狼狈不堪。
桑枔子不以为意,仰头冲这庞然大物笑道:“牛兄,可好?”
“好你大爷,这次没万斤美食,吃了你!”神牛嗡嗡道。
桑枔子笑了笑:“牛兄可否坐下说话?”
神牛哼了一声,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在他身上,身体骤然变成人般变小,却还是一副牛的模样。
桑枔子仍然盘腿而坐,老神在在,一下闪到了岩台中央,冲着神牛淡然而笑。
神牛也不理他,坐那四下张望,看见那寒潭愕然问道:“这什么破地方,那两小屁孩了?”
“缚龙山,”桑枔子答道:“那俩孩子我已经送走了。”
“缚龙山?”
神牛嘀咕了句,站了起来却像人走路般看向那冰潭,额头那独眼射出一束白光照了过去,白光刚到冰面,冰下一束银光激射而出,白光银光互碰,消融不见。
“嘿嘿!”神牛笑叹道,“有点儿意思,没想你带那俩孩子躲在这个地方,难怪我都感应不到你。”
说完望着桑枔子,鼻孔冒出两口白烟,哼哼两声:“我先去那潭中洗个澡去。”
“牛兄莫闹!”
桑枔子连忙拦住他说道:“前日天象大乱,我冥冥中有感应,那人或许恢复如初,感应到了这处所在,今日定会叫人前来,说不得恶斗一场,还请助一臂之力。”
神牛瞪着大眼吼道:“二货!你伤病未愈,知劲敌前来,何不先走!”
桑枔子冷声道:“鬼怪之辈,我若离去,岂不让人笑话!”
神牛往地上一滚,后蹄乱蹬,前蹄扶肚,徉装呻吟。
“哎呀!来之时像吃坏了肚子,我要回去看病”
桑枔子笑道:“我颇通医术。”
神牛又坐了起来,两蹄抱额。
“这儿灵气淡泊,头昏脑胀,我要睡觉。”
桑枔子又道:“如有异兽前来,先杀之,留与牛兄享用。”
神牛正襟危坐,望向寒潭。
“那长虫可帮忙?”
桑枔子点头答道:“自有安排。”
神牛两鼻喷响,煞气威威,一蹄子拍在自已额头左侧反八字牛角。
一根两尺来长,一端粗一端尖的弯牛角掉了下来,另一牛蹄像手样扯下了颈下的白玉铃铛,将铃铛顶部中空处套在了牛角的尖端,做成了个烟斗模样。
这烟斗般模样的物件被神牛放到口中抽了起来,牛角内膏脂般的东西被吹到玲铛里,滋滋的燃烧了起来。
桑枔子见神牛做着这一切一言不发,两眼望着瀑布顶端的云层中,一脸肃然。
“来了!”
但见瀑布顶端的云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云挡日,俯冲而下,在瀑布前的半空中拍打着趐膀停了下来。
这身影全身灰白,人脸狗身鹰爪鸟尾,狗身肌肉似要炸裂,布满全身;身侧一对肉趐两丈来长,趐未端是暗红的血色花纹;尾巴光秃蛇,一丈来长,和肉趐颜色一般无二。
肉趐每一次拍打,山谷烈风阵阵,草叶横飞。
洪荒凶兽:大风。
大风背上两身影一立一坐,坐下之人是一妖娆女子,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立着之人头戴金色鬼王面具,身穿黑袍,袍衣左胸口上绣着几排金银色铭文,远看如一个“幽”字,像几条小蛇在舞动,看着阴森恐怖。
桑枔子看到带面具之人,神情微冷。
“你亲自前来,看来不能善了!”
面具之人不答,却是那娇娆女子呵呵笑道:“道君十载未见,怎变得如此苍老,妹妹好生心疼了。”
桑枔子不做答,望着黑袍之人,盯着那张面具后的双眼,神色冷俊。
神牛冷冷说道:“狐媚儿,我刚刚头昏脑涨,你就来了,看见你我激情万丈呀!你又带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来干吗,给我下酒的么?”
大风听了暴跳如雷:“你这青光眼加白内障的残疾,你才是狗!我要将你做成牛肉干。”
“我让你这死狗先得瑟一会儿,等下让你升天。”
蜚嘴中对大风说话,牛眼却死死的盯着黑袍鬼面人。
被叫做狐媚儿的女子哈哈大笑,望着蜚千娇百媚。
“蜚兄是要吃了我么?”
说着又做楚楚可怜样,望着神牛嘤嘤哭道:“蜚兄真要吃我么?”
神牛冷哼一声:“狐媚儿,你这幻化人形的本事越发高深了,你那屁股上九条尾巴藏到哪去了?”
狐媚儿突然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蜚兄想看么?蜚兄还想看什么?”
狐媚儿说完,顿见身后一巨大的狐狸身影显现而出,透身雪白,两只媚眼却像两轮血色的月亮,九条白色的毛茸茸尾巴虚影冲天而舞,尾巴未端是血红和金色交错的花纹,像九团红色的火焰在燃烧,又像九把倚天神剑。
赫然是洪荒神兽:九尾天狐。
神牛看见那九条红焰般的尾巴,如临大敌,一下又变成了三丈长的洪荒神牛,两条鼻孔喷出浓浓的烟雾。
与此同时,那面具之人,腾空一跃跳上岩台,距离桑枔子两丈之远,伸出一手,冷漠如冰。
“交出来,转身就走。”
老者盘腿坐那,哼哼冷笑:“漫山遍野之物,要什么自已拿。”
面具之人伸出之手放了下来,骤然罩衣鼔鼓,一拳在握,拳上电闪雷鸣,身影疾飞向桑枔子砸去。
桑枔子双手一拍石面,两腿一弹,在拳头距离额头只有一尺之间,身前一片绿叶骤然而出,像盾牌挡住了黑袍人拳上的雷光,身体向后迅飞而去,落在日常盘坐的那处岩台上。
电光闪烁,滋滋炸响,绿叶灰飞烟灭。
苍老的身影在半空也陡然变成一个二十左右青年模样。
龙眉鹰眼,银须不在,满头黑发,青衣烈烈,威风凛凛!
黑袍人雷拳砸空,停在那看到老者容貌变化后语气阴冷。
“逆灵转身!”
黑袍人啍了一声,衣袍飞扬,先前那面具后漆深幽黑的瞳孔有红光散出,变成了一双血红的双眼,眼珠那黑黝黝的一点似有个小漩涡在转动,漩涡周围六个小蝌蚪般黑点在闪烁。
桑枔子也站在那青衣展展,杀气凛凛,一双黑眼变成了血红色,瞳孔一点一个白色小漩涡在飞转,旋涡周围却是九个梅花状的白点。
黑袍人大惊失色:“你…”
“你…”字后面之语未说出口,但见桑枔子大喝一声。
“烛照!”
桑枔子血红色左眼上的九个梅花点激射而出,像九团白色的小火焰,向黑袍之人飞去。
黑袍闪电转身,眼中一片血光射向前方虚空,虚空中一人高的黑色漩涡飞速旋转,黑袍人急速纵跃,遁入其中。
漩涡快速关闭,那九团白色的小火焰如影随形,在即漩涡将化为虚无时,三朵小火追击飞射了进去,剩下六个像是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飞回到桑枔子的左眼之中。
桑枔子没去看结果如何,弯腰撑膝大口喘气。
在看神牛与天狐、大风那边。
大风凌空立了起来,嘴中吐着滔滔寒气,肉趐拍着滚滚巨风。
天狐站在大风头顶,身后九条白色大尾似九把巨剑朝着神牛的方向欲势待发。
神牛嘴叼烟斗,双鼻喷出浓浓紫火,对抗着大风喷出的寒气。
黑衣人和桑枔子之间的打斗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此时神牛喷着烈火对抗大风,望着头顶上空的九条巨尾正倍感吃力,突听身后桑枔子大喊了一声。
“老牛,点火!”
神牛精神大振,后蹄一踏,腾空跃起。
那处岩台从中断开,碎石飞裂,落入下方寒潭。
同时桑枔子落于牛背上,神牛在空中将烟斗使劲一吹,玲铛内部火红的膏汁激射而出,漫天飞舞。
神牛头顶的老者大喝一声。
“仙法—火葬星”
嘴中吹出一股狂风,风助火势,点点火星向大风和天狐激射而去。
天狐吓的花容失色,九条巨尾虚影并排合拢,像九根巨柱挡在身前,身影激射而出,跳向下方谭中。
大风怒吼而撤,激烈的拍打着翅膀,想要向上空飞去,可火星在风势下狂涌而至,快如电光,激射在它身上洞穿过去,大风血流如注。
大风狂嘶怒吼,在空中摇摇欲坠。
老者左眼中又是一个梅花状白点激射而出,打在大风头部。
大风头部一点白色火苗迅速扩散大风全身,惨叫都来不及,倾刻间化成了虚无。
梅花火焰烧完大风尸身,如有灵性,又飞回到老者眼中。
桑枔子立于神牛背上看着这一切神情冷俊漠然。
神牛腾在空中怒骂连连:“你这杀千万的,我的口食!口食呀,连根毛都没剩下。”
桑枔子没搭理神牛的嘻闹,站在神牛背上,神色凛冽,一双血眼左右张望,似要看破虚无。
“小心四周!”
神牛嗯了一声,向漂底落去,在距天狐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牛嘴上还叼着那支牛角烟杆,玲铛做的烟锅又有膏脂在滋滋燃烧,两个鼻孔冒着浓浓的烟雾。
桑枔子站在牛背上,望着天狐身后还有八条巨尾冲天而舞,冷声道:“九命之术己去其一,是投降还是等我扒皮?”
神牛哼哼冷笑。
“扒皮扒皮!毛茸茸的做件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