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八九吸着小鼻子让十三和橦木将腹甲揭开,合力将大锅抬了下来,八九和十三又搬了块石头垫在脚下,三人围在锅边喜不自禁。
锅中香气扑鼻,汤白浓稠,肉白似玉。
三人腹中肌肠辘辘,等不到汤温冷下来,一人盛了一竹桶边吹气边喝,烫的直喘舌头,却又开心至极。
小土狗浑身冒着红光趴在牛头旁呼呼大睡。
神算子望着一锅好汤舔了舔舌头,却不好意思开口。
等到汤快冷却时,锅中汤己去了三分之一,那横公鱼被熬的只剩一副骨架,三人又将蛇肉弄出来慢慢收拾。
八九得空去拿了个空竹桶盛了一竹桶汤将横公鱼骨架子放在里,拿到神算子面前一副恨恨模样。
“喝,把一身邪气去了。”
神算子嘿嘿一笑,接过竹桶仰头一饮而进,把竹桶往八九面前一递。
“才去五分。”
八九瞪了他一眼又去盛一桶,神算子喝完又一递。
“才去五分。”
八九气道:“你十分邪气喝了两桶怎还喝。”
神算子诡笑。
“我一身邪气,刚去的是脑中十分邪气,这会去盛一桶去心中邪气…。”
八九皱着不鼻子不理他,神算子哈哈直笑,自己在锅边盛了一桶拿了回来放在牛头前,青牛咬着竹桶也一饮而尽,扭头看着神算子,神算子呵呵一笑,又去给青牛弄了几竹桶。
十三将自已的竹桶盛了一桶抱到神龟前,神龟摇头赞许。
“娃娃,你心眼也好,可我不喝这个,多喝一口,少活百年。”
十三讪笑着自己喝了下去,神算子看见笑道,“老神仙吸的是灵气,不用喝这个,你等三人吃饱喝足,好明日赶路。”
三人应允,喝饱喝足后谈笑了一阵,橦木呼呼大睡而去。
八九十三练灵运气破窍,又练了一会《八九天功》方才休息。
三人一睡,那岸边的大小乌龟成群结队的爬到了锅边来,小的叠在大的背上,一个叠一个,像个龟塔,更小的顺着龟塔往上爬,跌进了汤中。一群小的全爬进去之后,塔底的一只大龟爬上去趴在锅檐,余下的一个个伸颈蹬腿咬尾连在一起,那锅檐的大龟将一串串乌龟慢慢的全提溜了进去。
一群大大小小的乌龟泡在蛇汤中将那余下的三分之一锅汤喝的见了锅底,又将一块多蛇肉啃的骨头不剩,全趴在锅中睡了起来。
早上天未亮,橦木先醒了过来,给火堆处加了柴火,见锅边地上一排排爪子印,走到锅边一瞧,双眼瞪的如铜铃,小半锅乌龟在里面趴着叠着睡大觉。
橦木学着八九抠着鼻子,偷偷瞧了眼老神龟,蹑手蹑脚的将八九十三叫醒,嘘嘴指向锅中。
八九十三走去站在石头上瞧了一眼,又瞅了一眼老神龟,三人蹲在锅边窃窃私语。
橦木小声道:“这锅龟汤要炖了不知多浓多香。”
八九抠着鼻子头如小鸡啄米。
十三皱着眉摇头,眼中瞅着老神龟。
橦木傻傻闷笑:“开干。”
八九瞅着神龟,摸着下巴摇头。
十三戚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吐了口气。
橦木一脸失落。
“可惜了。”
“二货,不能在这炖,得抬湖那边老远去。”
八九瞪着橦木,说完望着十三向小土狗撸嘴,手指向橦木勾了勾,指向他身后的树林深处。
橦木喜笑颜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抬着大锅轻手轻脚的就走。
十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阻拦也不是,喊也不是,看两人蹑手蹑脚己走了两丈远无可奈何,只得向牛头旁的小土狗走去。
八九和橦木三步一回头,鬼鬼祟祟抬着大锅走了三丈远。老神龟伸着蛇颈探着蛇头悠悠喊道:“娃娃们,要走了吗?”
十三橦木惊出一身冷汗,八九将大锅一放,望着神龟脸不惊心不跳。
“早呀!老爷爷,不走咧,你这重重孙儿们在锅中睡觉,我抬去湖边倒了好做饭啰!”
说完小手藏在背后朝橦木直摆,橦木憋着劲儿抱着锅向湖边走去。
十三在青牛那处长吁了一口气,神算子眯着眼偷偷闷笑。
老神龟眨着黑白眼又赞道:“娃娃,你心眼真好!”
三人若无其实的添材火烤肉,见龟汤也炖不了,天色已亮,匆匆烤了半块蛇肉好吃了赶路。
朝霞洒满林间,三人吃毕在收拾东西。橦木将大锅用腹甲一盖,用蛇筋捆好,将那粗木从头尾孔穿了过去扛在身上一试,大锅朝上,锅底齐他腰身处。又将粗木另一头串了一箩筐玉石两担蛇肉又扛上一试,两头一般重,望着神龟呵呵傻笑。
八九十三两人将另外五箩筐蛇肉也用蛇筋系好放在了牛身上。青牛背上左边三筐,右边两筐还系着四个竹桶,瞪着八九十三双眼冒火牛嚊喷烟,气得火冒三丈。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啰,几桶汤不是那好喝的。”
神算子在旁讥笑,青牛尾巴一扫,打在神算子屁股上。
八九扛着金枪,枪头系着四个空竹桶望着老神龟笑眯眯的。十三背着黑石和包裹也望着老神龟满脸不舍。
神算子走上前来向老神龟拱手道别。
“老神仙,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在重逢啰。”
老神龟胸足之爪朝神算子直摆,嘴中开赶。
“快走快走,你走了我才敢安心睡觉。”
神算子灿笑道:“老神仙慧眼如照,我这三个娃娃人中龙风,给留点念想才是。”
老神龟一听伸颈俯头急道:“你站远一点,远一点,别说话,坏的得。”
神算子立着不动闷闷哼笑。
老神龟也不理他,望着八九和蔼可亲,胸足之爪招了招。
“娃娃,你心眼好,过来,你说要点什么?”
八九笑得像朵花,嘴边又流着啥喇子,金枪杵在地上,取下四个竹桶,抽出一把弯刀跑了过去。
“娃娃别哭,你这刀虽好送我也无用,人终有离别,他日戓可再见。”
神龟慽慽然,八九却一嘴哈喇子,举着弯刀吧唧吧唧呵笑。
“让我放四桶血。”
“娘了!”
神龟一声惊叫,三足骤缩到壳中,蛇头在壳中嗡嗡响。
“娃娃了,你太心黑了,四桶血我老命都没了。”
八九人畜无害的说道:“不多不多,您要是答应,我将另外四个血桶倒了来装八桶!”
神龟在壳中尖叫。
“你走远点,娃娃,你太黑了,快走,不想再见到你们。”
神算望着神龟灿笑:“老前辈,我可以说话了么?”
神龟气道:“你也不是好货,就三滴,多得别想。”
神算子一脸肃穆,长长的作了一揖,久久不曾起身。
“别装腔作势了,快拿了走,心中好舒坦。”
神算子弯起腰身,一脸感激。掌中碧绿灵气滚动,三个拇指般大的木瓶呈现出来,神龟仰头,嘴中三滴鲜血飞落在瓶中。
神算子掌中一翻,三个木瓶藏进了长袍里。
八九看着那三滴血撇着个嘴,拿着弯刀敲着竹桶,敲的呯呯声直响,望着神龟叫唤。
“老爷爷,才三滴,太少了,我俩能在谈谈不?”
神龟三足一弹,巨大龟身如箭击长空高高飞起,空中嗡嗡声传来。
“娃娃,你快走,心黑的像锅底!”
四人望着空中的黑点急坠而下,砸在湖边几丈处的深水中,湖水溅起十多丈之高,林间水雨如空中湖水倒流,四人一牛如落汤鸡般立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