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华帮助少年们将药粉涂撒在胸前的烫伤处,随后再次说道:“大家先裸上身半个时辰,让药粉充分发挥功效。还有近半个月不要用水冲洗身子。最后一件事,我要赠给你们每人一件礼物——说说你们自己喜欢的兵器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兵器选择,四个少年皆是摸不着头脑。
“原本在军内,只有队长级别以上的将领才会拥有自己专属的兵器。年纪轻轻便有投军护国的志向,作为奖励我会令人打造刻有你们姓名的兵器。”霍光华接着说道:“战场之上,能够保全性命的除了需要极高的武力,还有便是手持的良器。枪、戟、槊、钺等长兵一直是战场中使用最广泛的武器,攻击范围大、杀伤力强,最主要的便是十分契合骑马使用。但兵器不只用于伤人,它完全可以代表着使用者,见到武器便如见到本人。”
四个少年进入沉思,思考着各种类型的兵器,长兵或是短兵,种类繁多。
霍光华再次开口说道:“无论最终选择何种武器,并不意味着只会耍这一种。若想成为合格的将领,百般兵器皆需精通。毕竟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不知道何时会有何种变化!当今元洲民间将厉害的利器进行了排名。排在第一的便是远古流传下的皇尊用剑,如今早已不涉入纷争,被卫国收藏作为国之重宝。排在第二的是断泪剑,第三是释光禅杖,第四名麟火槊……但只在传闻中有着一种武器,厉害无比,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紫焰,无形亦无态,就如火苗一般,可随风而动。”
少年们热烈的讨论着,已经不在意胸口的阵痛。或许每一个孩子都憧憬着可以拥有自己的武器,这种热爱发自内心,不经世事都幻想过可以披着斗篷,骑乘骏马驰骋于疆场。最终费忌决定打造一把刀刃,戈参选择具有王者之气的长剑。云嶂喜欢长兵中的戟,可挥割,也可突刺。而越頔却是纠结良久,他从未考虑过这些,甚至都没有接触过任何真的兵器。思考良久,他最终选择的是双剑,按照母亲的武器选定。
双剑稍不同于单剑,每柄都会窄短些,分量更轻,充分迎合双手同持,攻击灵活、身姿矫捷的特点。
武器已初定好,只需等待几日,能工巧匠便会打造出趁手的良品。
今日的事情都已做完,少年们再次骑马返回柳城。从明日起,他们便是戮仇军的一员。往后的训练会变得更为严苛,曾经练武只为强身健体,而以后的训练便是为了杀人。
赶回柳城时,天已大黑。回到府内四人便走进房间准备入睡。
越頔有些失眠。脑中不断回想这些天的事情,一切都很突然。强壮的伯父如今昏迷在床,曾嬉戏打闹的玩伴今日也成为了士兵。他不知道父亲归来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不会同意他加入戮仇军吧,但既然都不在身边,那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做主。况且为了保护身边亲近的人而去作出努力,毫无疑问于当前时必须的,也是应该做的。再次想到了父母,思念的情绪再次涌起。
翻来覆去,窗外的月都爬到了最高点。还是不能入眠,随着衣物的摩擦,胸前伤口隐隐作痛。最终坐了起来。对面床上的费忌已经睡的很香。
越頔轻轻穿好衣服,未发出一点声响,缓缓走出房间,关上门。他打算再到石壁前看看,不知是否毁于林火。整片树林皆为战场,后续的打扫已然完毕,但城内的百姓都被告知尽量不要前往树林。
越頔并未打算叫醒伙伴一同前往,他只是想远远望一眼神奇的光芒,然后便回来。他担心若是一起去被发现了,少不了责罚的。
再次依靠城墙根的水渠爬出了城外。好在今日的月光不足,站于城墙上的士兵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荒凉,荒凉无比!这是行走在火后树林内的感想。曾经空中茂密的林叶没有了,地上多出厚厚一层灰烬。身边全是还未烧尽的树干,横七竖八随意排列着。残留下的树干从里到外皆是黑色,表面干裂着,好似烧过的木炭。
行走时,周围很安静,就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因为脚下踩着松软的厚灰,无法发出声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许久,终于再次瞧见五彩的光芒。石壁并未因大火而毁,周围再无遮挡,发出的光芒反而更加明亮。
虽然原本只想远处看看就走,但既然来了,再进入石洞瞧瞧吧。慢慢走近,看着石壁表面已经被火熏的焦黑,神奇的光亮并无一丝暗淡。走到石壁侧面打算搬开洞口的石头,但瞧见洞口,越頔确实一惊。曾虚掩着的石头不见了,洞口毫无阻挡的敞开着。他想着是不是因为大火,石头因高温炸开或融化呢?
带着疑问进入洞口,十分留心脚下,一步步蹭着向阶梯底走去。暂时并无异样,可以稍微放下悬着的心,继续随着阶梯旋转向下。终于,越頔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随着距离走出阶梯越来越近,隐约中能听到一种声音,响的很有规律,就如人呼吸时发出的喘息声一样。
再次放缓脚步,来到阶梯的出口处,后背紧贴在阶梯内部一侧的墙壁上。微微从出口处探出头观察,石洞内确实有着古怪。一头灰白相间的狼正爬在池边休息,正如那夜在城墙上看到的狼一样。眼前的狼身上全是伤口,从脖子到尾巴伤口长短不一。有的口子已经结痂,但大多的还是流着血染红了周边的白毛。
狼鼻子突然嗅动,随后身体抖动一下,越頔瞧见狼的側腹插着长长的一截箭杆,要比平常的箭矢粗上不少。狼费力的站了起来,身体转向了越頔所在的位置,应该发现了他。狼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山洞深处,随后快速迈开腿,奔着越頔而来。
躲藏中的越頔知道被发现了,急忙沿着阶梯向上跑去……
……
将军府内,东院中。在这段时间,没有人来过。
只是房间中,熟睡的费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整个额头已经出满了汗水。
“啊!”
伴随着一声叫喊,费忌从噩梦中睁开了眼,无神的盯着屋顶,呆呆的缓了好久。再回过神时,脑袋轻轻的偏转,看向越頔住的床。发现此时并没有人。
费忌慢慢地坐起来,将双腿抬高折起,双手抱住腿护于胸前,整个身体蜷缩着。长发杂乱的披散,几缕黑丝遮挡在半边脸前。本为绝美的面庞,竟在这黑夜中显得恐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