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庸这两天工作不太忙,在家的时间就稍微长了点。
只是他总觉得,何镜知最近哪里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他难得的获得了一整天的休息——
“「别胡说了。」宁觉非沉声道。「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接着就是一阵听不清的嘟囔。
“至此,宁觉非才算明白过来。想了想:「小楼这么做,自是心甘情愿的。师兄你得好好活着,才算对得起小楼。」”
又是一阵低声嘟囔。
噢,估计何镜知在练习他那有声书呢……还挺有……意思?
听何镜知说,他最近好像是两个人一起录了?那含混过去的,估计就是另一个人的部分吧?
在何镜知富有磁性的声音中,许绍庸舒服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直到他听到“江从鸾一听,微微笑了起来,眉梢眼角都是春意。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抱住了宁觉非……”
许绍庸感觉头皮发紧:???
何镜知此时却是换了一副声音,完全是「恋爱脑」的怜惜语气:
“小楼,你就是这样让人喜欢啊。你从不给人好脸色,可是让人既恨得牙痒痒的,又爱到了骨子里去……”
许绍庸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从床上翻了下来:“镜子!你在干什么?!”
何镜知停下了朗诵,缓缓转头,眼神无辜。
“你这、这、这是什么鬼?!”
许绍庸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
“我不是跟你说过的么?”
想起这个,何镜知顿生一脸寒气:“还是你让我「向飞涨的猪肉价格低头」的呢。”
许绍庸无语。他站起来,凑近了何镜知的屏幕:
“你这是什么书啊?!怎么听起来这么不正经?”
《千山看斜阳》?
唔,的确听镜子说过来着……名字还挺正经的啊。
然而,抢过鼠标翻了几章,许绍庸脸都看绿了:
“那个……你说的,都、都是这种?!”
何镜知无辜地冲他点头。
又翻开了其他几本,钢铁直男许绍庸傻眼了。
道理嘛,他都懂;腐女嘛,他也听过。
但实话说,让何镜知这么‘深情款款’的一念,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看看,这小说,写的都是些什么鬼,啊?!
俩肌肉大老爷们,裸着黑乎乎的毛腿,脚尖一碰,一股电流窜过???
许绍庸光是想象一下,就浑身直哆嗦——被恶心的。
窜你个大头鬼呀!
作者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高压变电器吗?!
这要让镜子‘声情并茂’地读起来,那还得了?!
许绍庸总算是明白,为啥何镜知最近都有点不太对头了。
“镜子……”许绍庸斟酌了一番,决定委婉一点向何镜知承认错误:“……我给你,介绍个别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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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乐酒吧。
马老板一看到何镜知的脸,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说实习期只有基本的工资,但何镜知依然很开心。
可惜的是,何镜知并没有如许绍庸所愿,推掉那录了一半的「纯爱」有声书。
尤其,是在了解了酒吧的工作时间之后。
既然已经向生活低了头,那总得把钱挣完再走吧!
“哎,镜子你……”
许绍庸一想到何镜知没事还要在家练那玩意,他就觉得汗毛直竖。
“做事,要有始有终。”
许绍庸内伤:“不是……你这、这种事就别有终了吧……”
“唉!那你录完这一本,就别录了啊!”
“嗯嗯嗯。”
何镜知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工钱。在没有找到下家之前,他还是会一直做着的。
实际上,录制有声书这种「工作」,工资十分微薄,而且几乎没有可上升的空间。
好在,这份工作,对于何镜知来说,着实简单。
按章计费的有声书,何镜知一天在家,能练出个六七八章。可惜的是,他的「同事」们,能一天熟练地过个三章的,就已经是翘楚了。
再考虑到「同事们」在录音室里,还会有莫名其妙地紧张、脸红,何镜知就算想一次多录几章,多挣点钱,也完全不现实。
爱乐酒吧的工作时间是傍晚-午夜,离何镜知住的小区又很近,简直算得上是为这种状态下的何镜知,量身打造的兼职了。
上班第一天,何镜知就按照老板指示,跟着店里的C位调酒师姜利,在酒吧最显眼的吧台招待客人。
本来,马老板盘算着,这个何镜知长得如此帅气好看,就往店里最显眼的地方一摆,随便端端酒、陪陪客人,然后酒吧人气爆炸,岂不美哉?
可马老板做梦也没想到,他美了还不到一晚,就出事了。
要换作是别的帅哥,这可能都不算事。
不巧的是,这个帅哥是何镜知。
一位马老板熟悉的女强人客人,刚在吧台前坐下,就愣住了。
眼睛直勾勾的黏在何镜知身上,就像被激光笔勾引住了的猫。
不过两分钟,这位女士眼睛盯着何镜知,点了一瓶她从没点过的极贵的酒。
马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接着,就见何镜知笨拙地给那位女士开酒的时候,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马老板忍不住轻轻拍大腿:上钩了!
帅气的何镜知收敛了脸上标准的笑容:
“这位女士,还请您……”
“今晚——他归我了!归我一个人了!”
这位客人明明都还没开始喝酒,神态却有了几分醉意。也不知从哪来了劲头,看向马老板,喊得那一个霸气外漏。
又掏出来一张支票,“啪”地一掌拍在了吧台上。
周围不坐在吧台的客人,也都被她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默默地,大家又将焦点偏了两厘米,转到了她抓着的何镜知身上——
哇塞——
爱乐酒吧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小伙子?!
马老板把一切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他慢慢地踱步过去,正想装模作样地说一番,‘我们这可是正规酒吧,小何只能陪你喝酒’一类的话,却看到那边何镜知脸色越来越难看。
何镜知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那位红衣少妇靠近自己时,那股莫名其妙涌起的恶心感。这种强烈地反感让他一秒都无法忍受被这位客人碰触。
趁着女客人同马老板眼神交流的时机,何镜知左手隔着擦杯布,按住了客人的手腕,一用力,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
“哎!”
“噢!”
“啊!”
周围的客人一阵惊叹声、惋惜声此起彼伏。
就在何镜知用力将手抽出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碰倒了手边那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