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多言,你家这门事情,再多了瞎子我就是真的管不到了~”
一听这句话,夏侯老汉一家人,也没什么太大情绪,反而是有一些习以为常了,毕竟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要是稍微有点真本事的道士,基本上他们家的人屁股刚一坐下来,椅子都还没捂热就要被人给赶走了,所以眼前这个场景,对于夏侯家的人来说,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不过这一次,夏侯老汉却是没有像以前一般,一被人赶,就自己起身转身走了,而是赖着脸皮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不!大师!还望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几代人,代代命苦,还请大师给我们夏侯家一条活路走吧!”
那许瞎子听完夏侯老汉这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变,主要双眼被墨镜遮住,让人看不清神色如何,不过就算没带墨镜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毕竟要从瞎子的眼睛里面看到东西,难度还是真心有点大的,不过也正因为许瞎子双目失明,所以看不到夏侯老汉那几乎已经布满整张脸的垂死之气,心中着实是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
若是要说许瞎子为什么这么绝情,这就要说刚才夏侯家这一口子人刚进屋的时候,许瞎子早就暗地了搓了两枚铜钱在手掌心里面给算了一挂,结果都还没想要算什么,直接就是搓了一个大凶之兆出来了!
什么叫做大凶?那就是可以解释为基本上去了发生了就可以算是死定了的征兆,所以根本是不需要考虑的,什么九死一生这个算起来都算是轻的了,毕竟九死一生也还有一生的机会不是,而大凶之征兆,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就在刚才,许瞎子刚搓出两枚铜钱想卜卦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握着铜钱的右手手掌心猛的一阵刺痛,忍着痛楚用手指轻轻一探,许瞎子就发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握在掌心的两枚铜钱竟然都裂成了两瓣,也正是铜钱突然断裂后的裂口锋利之处直接冲破了许瞎子的掌心,这才使许瞎子受了点伤,这样的卦象,许瞎子生平也就遇到过两次,一次就是这次,还有一次就是当年还是茅山高功时他要和另一个高功争茅山掌教的时候,结果当时他没有理会卦象,硬着头皮说上就上了,结果就是眼睛给瞎了从当年的茅山高功变成了现在的许瞎子,再加上适才那股子突然出来的狐骚味,让许瞎子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这才让许瞎子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件事情了。
之后任凭夏侯老汉等人如何哀求,许瞎子也是没有松口,一个劲了推却,说自己能力不够,年老体弱什么的,说得是自己要多废有多废,要多没用有多没用,不过夏侯老汉可不上当,要是没去茅山,说不准夏侯老汉还真就走了,可是如今这个许瞎子可是茅山下代掌教候选亲自推荐的,在加上刚才露的那一手,这本事,怕是当世在找不出几个了,真可谓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所以夏侯老汉这边是什么苦肉计啊,激将法啊,一个劲的用上,要不是许瞎子是瞎子,夏侯老汉又是男的,说不着连美人计都上场了。
可惜,哪怕是说道了最后,耗了大半天,许瞎子就是不松口,最后夏侯老汉也没了办法,结果刚想起身就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也正是夏侯老汉接下来的一番令人智熄的操作,这才引出了后面许典二人北上以及夏侯家除了夏侯小花外无一生还的事情……
说是如何,原来是当时夏侯老汉突然向许瞎子提出了一个要求。
“先生若是不肯出手相助,也不打紧,不过先生既然在此地开算命铺,那就劳烦先生为我一家四口人测个面相如何?”
许瞎子一听这话脸差点就黑下来了,面相?他眼睛又看不到测什么面相,最后许瞎子虽然不情愿,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来请他帮忙和来算命可不一样,毕竟都请人坐下了,有道是坐而不断,久之无人,所以许瞎子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张口说道:
“老瞎子我这又看不到东西,看什么面相,说说你们要算什么,把你们的生辰八字报上来吧,瞎子我今日给你们免费算上一挂,然后啊,打哪来回哪去吧。”
之后夏侯老汉也没问怎么摆脱眼皮上的肉瘤,因为夏侯老汉知道这事情问了也是白问,所以夏侯老汉只是问了他夏侯家之后的命数如何,许瞎子听了后按着夏侯老汉给的四个生辰八字都给掐指算了一遍,又用没受伤的手拿出一个龟壳,往里面丢了六枚铜钱进去,左摇摇,右摇摇,反复摇了八遍才停了下来把龟壳里面的铜钱给倒在了桌案上面,而后许瞎子伸手这么一摸桌案上的那六枚铜钱,就把眉头一皱,一个劲的直摇头,看得夏侯老汉是又担忧不已,好在许瞎子也没耽误,直接就说道:
“不应该啊,按这卦面显示,你夏侯家应该是会在四月后在南边落地生根的才是,怎地你们又会在这个时候自北而来,这岂不是犯太岁,冲撞了城隍爷,这个时候叫你们全家一起南下的那个人,若是懂得点道法,那么其心可诛啊。”
那夏侯员外一听这话,那可是把七魄都吓得快要惊出了体外,连忙问道: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次南下,还来错了?”
许瞎子闻言当即给夏侯老汉解释道:
“你们南下是没错,但是来的时机错了,来的人也错了,正是老汉你啊,你是庚辰年、壬午月、丁未日所生,属猪,今年正是冲马煞南,你一出北方就是犯太岁,你脚踏南边就是撞煞,故此行你不该来,应该是你儿子儿媳和孙女来,而且应该是四个月后来,这样才对。”
夏侯老汉听了许瞎子这话,心头有点不是滋味,什么叫做他不该来,再加上先前说的他夏侯家应该会在南边生根,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在说,他夏侯老汉应该是要待在北方老死,看着他儿子儿媳孙女一家三口南下才是,一想到这,夏侯老汉有点坐不住了,连忙朝许瞎子问道:
“道长何出此言,何解啊?”
若是说刚才许瞎子的话,只是让夏侯老汉有点不舒服,那么,许瞎子接下来的话语,可是让夏侯老汉彻底坐不住了。
“因为按照这个卦象显示,你这个老汉应该是阳寿已尽,按卦象看,如今应当是已尽死了十几天的光景才是了啊,可是如今却,嘶~真是奇了怪了?”
许瞎子此言一出,可谓是把那夏侯老汉给吓得又惊又怒!
这怒的是他好好一个大活人现在突然被人说他阳寿已尽这怎么不叫他夏侯老汉心跳加速怒气上升?这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夏侯老汉非要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就呼过去,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但是,问题就出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许瞎子,无论是当初茅旌的引荐,还是在来南湖寺的路上,许瞎子的名号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什么金口直断,瞎眼神算,连算人生死之日都能算出来,这般本事,怎么不叫夏侯老汉信服?而现在,这位半仙一样的人物,居然说他应该已经挂了?这怎么能不叫他惊恐万分呢?
见状那夏侯老汉连忙拉着许瞎子询问因果,不过这许瞎子是任凭夏侯老汉怎么乞求,都没有开口,反而是把那夏侯小花叫到身旁,再夏侯小花的右手手掌心比划了几下,还给了她一枚铜钱,并吩咐夏侯小花要把这枚铜钱随身携带,然后许瞎子也没跟夏侯老汉他们要算命钱,就把夏侯老汉一行人给赶了出去。
最后夏侯老汉见事不可为,也只能是和家里人一脸黯然的走了,而在夏侯老汉一家子走后,静静坐着的许瞎子这时候突然开口朝这空无一人的算命铺说道:
“出来吧,阁下身上那股子狐骚味,隔着一里地都能传进老瞎子的鼻子里面,何况如今阁下就在门外?”
伴随着许瞎子话音落下,有一个还不到一米高的小人儿从门外边走了进来,那个不足一米的小人儿,长得如同一般小孩无异,只是生得是面如白玉,毫无半分血色,两边脸颊上又涂了两个大大的红粉圆,还有那双眼眼眶之中只有一片漆黑如墨一般的颜色,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眼白还是眼珠子,手长过膝,脚掌不过三寸,还穿着一件古时候还没开放时的大红年装衣服,不过这些许瞎子都看不见,所以也就没有被吓到,只是把头转向这个小人所在的方位,十分冷静的开口说道:
“阁下莫不是是来杀老瞎子的?”
面对许瞎子的问话,那个小人儿并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往前移,是的,就是用移的,因为这小人的双脚就没动,也没有离开地面,但就是这样朝许瞎子移了不过,在移过去的过程中,那个小人儿慢慢的张开了那张小嘴,露出了嘴中那上下两排满满的尖牙!
不过这个许瞎子也不是个喝粥大的,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只见那个小人儿刚刚移到许瞎子身旁,还没来得朝许瞎子咬下去,许瞎子就把手指一弹,十分准确的将一枚铜钱给弹到了那个小人儿的口中,然后就看那诡异中又带着凶神恶煞的小人儿脸上突然变成了惊恐的表情,然而许瞎子没给这个小人儿别的机会,直接把手一合,一翻,小指勾在大拇指下边,再一翻,合成戟指,左摆、右晃,随即就是极其精准的一戟指点在了那小人儿的额头之上!
飞火凭空自燃,席卷那个小人儿身旁四周,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就将那个小人儿烧成了一把黑灰,而后许瞎子则是伸手从这一把黑灰之后夹出了把好似毛发一样的东西,而那一团毛发上,带着一股极其强烈的狐臭味!
许瞎子将双指一撮,就将那一撮毛发给搓成了灰,随后许瞎子很是嫌弃的挥了挥手,又将手指放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了没有异味了许瞎子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许瞎子随即就眉头一皱,面露怒色,颇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伥鬼?又是这该死的东北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