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容吏远的离去,一阵秋风深深卷了进来,司徒仪珊仿佛被这阵风吹拂得站立不稳,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蜡烛不堪风吹,闪烁了一下,终于灭了。
黑暗之中,司徒仪珊扶着凳子,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么坚持?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结果?难道,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
司徒仪珊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这追求完美的性格,为什么就不能稍稍委屈一些,容忍冬玉灵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冬玉灵何辜?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受活寡的待遇?
司徒仪珊心乱如麻,她用袖袍紧紧塞住自己的嘴,堵住那些呜咽,在房间里放肆的哭了起来,压抑的哭泣声,抑制不住的颤抖,纤细瘦弱的她,孱弱得仿佛随时可能会死去。
炎杉倒挂在屋檐外面,深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随着秋风,一直传到了里埃国皇宫后面的基地里。
顾容吏远冲着山石一顿发泄,手掌绽开了无数朵鲜血的花朵,他又一拳砸破一块石头,这才喘息着站在了原地。
他上衣半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汗珠顺着他俊美无匹的额头缓缓滑落,一直滴碎在地上,头发凌乱,在风中宛若他的怒气一般狂暴飞舞。
漆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主上,王妃我会继续加派人手去找的。”
顾容吏远没有回身,冷冷道:”不必了。”
“啊?”漆黑惊呼出口,随即一抹欣喜浮上心头,难道主上终于看开了,也晓得女人如衣服的道理了?
顾容吏远回转过身盯着他,”难道你没有看出来,绿袖夫人戴了面具吗?”
漆黑挑眉,他在屋外,漆黑朦胧,还真的没有看真切。
顾容吏远冷笑一声,”若非这张面具,我还不能肯定。”
漆黑询问的看向顾容吏远。
顾容吏远大步流星的朝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解惑道:”那面具是你的手法。”
漆黑再次挑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结巴的问道:”主上是说,炎杉?”
顾容吏远反问,”除了他,谁还得你的真传?”
“可是,炎杉失踪了啊。而且,如果王妃没有死,为什么她要化身绿袖夫人,这三年却从来没有和主上联系?”漆黑脱口而出,才发觉顾容吏远又沉了脸色,顿时知道了自己的主子为什么生气。
八成就是气王妃宁可隐姓埋名,也不愿意和自己相认吧。
真是一对冤家,漆黑再度叹息。
“沐浴,更衣。”顾容吏远远远吩咐。
漆黑再一次叹息,主子你都是皇帝了,为什么我还像个总管太监啊?!
远金国,离宫。
古宁对着手下报来的消息,非常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就这么点儿消息,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还用得着你们来查?”
探子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可是,绿袖夫人就是只有这些材料,除了和绿袖旗下的产业有些联系,没有人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就像是横空出世的一般,没有过去。”
古宁一挑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声音特别的大。
探子被吓了一跳,急忙匍匐在地,”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再去查。”
“我他妈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古宁愤怒的一抬腿,将脚边跪着的人踢翻。
“奴才,奴才说绿袖夫人就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没有过去。”探子小声的说着,赔尽了小心,看着古宁。
古宁呆呆的站着,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查绿袖夫人了,下去领赏吧。”
探子莫名其妙,却还是抹了一把庆幸的汗水,逃也似的跑了。
古宁坐回椅子,一种高兴充斥了他的全身,在灯光下,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鲜活,橘色的光晕,笼罩着他,他的笑也带了暖意。
仪珊,是你吧?古宁回想着那熟悉的轮廓,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他尚在思索该如何接近司徒仪珊时,却听到手下来报,古王妃来了。
古宁收回思绪,立刻迎了出去。
古王妃依旧的优雅高贵,只是,今天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婢女。
古宁微微皱眉,多少猜到了自己的母亲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母后这么晚过来,有事安排儿子?”古宁尽量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情绪,眉宇间,却还是蒙了一层薄怒。
古王妃心有旁骛,浑然没有察觉到儿子的异常,急匆匆走到里屋,才问道:”我问你,天牢里的人,是你下令放的?”声音难得的带着责问和焦躁。
古宁心中一阵了然,一挑眉,”是。”
“人又不是你抓的,你放什么放?你坏了我大事了!”古王妃顿足,眼神里充满了怨怒。
那眼神宛若一把刀,深深扎进古宁的心底。天生的傲气,让他不能低头,他扬眉问道:”里埃国皇帝让儿臣放了他的人,儿臣想,里埃国和我们盟国多年,不过为了一两个罪犯,不值得翻脸,这才放了。”
古宁说完,凝着自己母亲的脸,问道:”母后,难道他们俩身份不一般吗?”
古宁早已将厉害说了出来,古王妃一时间到也不好发作,只说道:”这两个人,怎么和里埃国的皇帝扯上了关系?”
古王妃问着,心里却微微打鼓,若是里埃国皇帝的人,那么,自己的秘密岂非……
“儿臣也不知道,更不好问。”古宁淡淡然说着,可是,他已经从他母后的眼中知道,里埃国皇帝所说的,句句属实。再加上猜测到了绿袖夫人的身份,古宁的心,多多少少也偏向了司徒仪珊。
“母后,这两个人,是否事关重大?若是,儿臣便试着和里埃国皇帝再周旋一二如何?”古宁继续追问,想要试探自己的母亲心里,江山地位和姘头,究竟孰重孰轻。
古王妃果然醒悟过来,急忙说道:”无妨无妨,不过是些小事,既然事关国家社稷,你便放手去做吧。”
古宁满意的看着自己识大体的母亲,问道:”那母后还有什么事?”
古王妃摇了摇头,强打精神朝古宁笑了笑,即便如此,那张美丽的脸,还是扭曲了不少。
古宁看着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该是如何表情。他眸色深深,骤然间生出一抹杀意来。
古王妃刚走,一颗石子忽然从屋外射了进来,随即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如一片彩云飘飞进来。
“哥!”纳塔公主脆生生的喊。
古宁笑容绽放,却责备道:”怎么半夜三更不好好休息,跑到我这儿了?”
纳塔笑道:”我正闲得无聊,忽然看见母后和一个男人说了几句后,就朝你这儿匆匆来了,想着怕是有事,担心着就跟过来了。”
古宁看着自己娇俏的妹妹,伸手刮了她的鼻头一下,笑道:”怕是闲得无聊,想找点儿乐子,这才跟过来的。”
“哥你知道就行了,干嘛非要说破嘛。”纳塔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古宁,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侧,”哥,那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确好玩,好玩得大发了。
古宁在心底嘲讽的一笑,嘴上却风轻云淡的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琢磨顾容志行最近这么安静是为什么罢了。”
“哼,哥你不和我说老实话。”纳塔公主一下子翻身飘开,”你不说,我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