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吏远看着司徒仪珊,虽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也知道大约是不好的。
顾容吏远看着司徒仪珊生气,心情却显得极好,他唇角微勾,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淡淡看着司徒仪珊。
这样的顾容吏远让司徒仪珊更来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顾容吏远这样淡定的模样就会来气,更何况,今天本来是要整治他的,他却钻了自己的空子,戴了什么狗屁面具来。
最可气的是,那面具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一号,所以,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情侣款。
司徒仪珊很纠结,司徒仪珊很生气,司徒仪珊也很无奈。她知道,自己的心底还是爱着顾容吏远的,她无法真正的伤害到他。
一阵急促的鼓点在楼下响起,紧接着哐的一声开锣,人群更是炸开了锅,喧闹的声音震得半天响。
"杏花烟雨"的老鸨子出来开场,说得比唱得好听。
司徒仪珊瞟了一眼顾容吏远,”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顾容吏远继续装死。
"杏花烟雨"的老鸨子介绍了自己的姑娘们后,站到一旁。
"红袖添香"的老鸨子也出场了,一张巧舌如簧,更是说得动人。
顾容吏远抬头看了一眼司徒仪珊,放下茶盏,说道:”彼此彼此。”
司徒仪珊转头冲着顾容吏远古怪的一笑,桌子下一脚却狠狠跺了过去。
“哎哟!”何书远跳了起来,恶狠狠扫了一眼桌子边的几个人,”谁这么缺德跺我的脚?”
顾容吏远看着司徒仪珊淡笑不语,司徒仪珊脸颊通红,白了顾容吏远一眼。
这时,广场上又热闹起来,双方开始打起擂台来,不一会儿,两边的滕筐里都有了很多的鲜花,也到了双方老板娘表演的时间。
鬼幽素来身体柔韧,身材火爆,因为长久的训练,浑身紧致,蜜糖肌肤,看着无端端有一种狂野之感,加上今天的妆容,更让人觉得她炽热如一团火,让人不敢正视。
然而,鬼幽的舞却极为柔韧,与她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台下众人看得口水直流,个个目光如电的不停鼓掌。
顾容吏远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鬼幽化了一套避水剑法,竟然多出如此风味。”
司徒仪珊白了他一眼,”这世上还有在皇上眼里没风味的女人吗?”
顾容吏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着司徒仪珊,他目光如电,定定凝着司徒仪珊,只看得司徒仪珊脸红心跳。
半晌,顾容吏远道:”在下的眼里,夫人似乎就是没风味的女人。”
顾容吏远说罢,还刻意用眼睛扫了扫司徒仪珊的胸,眼神里红果果的是鄙视。
我靠!敢说本姑娘平胸吗?
司徒仪珊怒了,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往脑袋一冲,小宇宙就爆发了!
司徒仪珊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是没风味了?”
顾容吏远强忍着笑,凝着司徒仪珊道:”好像轮到夫人表演了。”
司徒仪珊回头,立刻看到台下阿雨仰头示意,司徒仪珊恶狠狠的瞪了顾容吏远一眼,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本姑娘绝对让你惊艳。”
顾容吏远风轻云淡,”在下很期待。”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儿期待的感觉。
司徒仪珊冷哼一声,拿出一个精巧的小扣子挂在了酒楼上方的铁索上,翩翩然如一只惊鸿滑落到了会场之中。
随即,乐声响起,司徒仪珊踏乐而舞,腰肢纤细,广袖长舒,清绝得宛若不沾半点儿人间烟火,配合着乐声,却又像是驾驭着乐声,鼓乐之中,人们眼神迷离,渐渐得好像看到了月宫中寂寞的仙子,略带一点儿哀伤,略带一丝惆怅。
脚步轻灵,点、划、转,腰肢盈盈,扭、翻、软,双臂如翼,身法如羽,轻灵的点在人们的心头,荡起层层涟漪,仿佛叩开了每个人心头那扇尘封的门,释放出了心中最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笛声幽幽,忽然激越而起,司徒仪珊身法一转,像踩着笛声翩然远去,她手上一根细细绳索挂在铁索之上,虽不会轻功,可是缀在绳索上,却也宛若惊鸿掠水。
整个广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屏息静气,生怕惊走了这精灵一样的美人。
顾容吏远渐渐站起来走到窗边,他看得出,这丫头因为自己适才的话,所以更加卖力,这舞姿,完美得让人不容忘记。
骤然之间,顾容吏远目光一缩,扶着栏杆的手忽然握紧。
司徒仪珊缀这绳索妙曼的飘移时,露出了雪白手腕上的一根褪色红线,红线的一端,拴了一颗蓝色的石头,在日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顾容吏远只觉得自己眼睛和心都被这样的光芒刺痛,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不由得就盈满了眼眶。
他以为,他不会再有这样动容的时候,他以为,这三年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热情,他以为,他的眼泪早已在绝望的时候流尽。
然而此时此刻,顾容吏远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宛若冰封的河流遇到了暖春的风,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司徒仪珊一曲舞毕,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客如云"的三楼。
那灵动的双眸没有任何阻挡的一直看到了顾容吏远的眼底,看到了他的哀伤、惊喜,甚至感觉到他渐如死灰的心,慢慢的活了过来。
司徒仪珊微微一愣,却被台下如雷的掌声打断,她低头微笑示意了一下,让阿雨护着离开了舞台。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司徒仪珊翩若惊鸿的一曲霓裳羽衣舞夺人心魄,投的鲜花几乎是一面倒,"红袖添香"拔得头筹,定下了头牌的姑娘,也定下了所谓的榜眼和探花。
"红袖添香"红及一时,那些慕名而来的恩客们,却多是想能够因缘际会,再次目睹老板娘的芳容。
顾容吏远痴痴站在窗边,手指已经深深抠进了栏杆之中,他忽然转身,”何书远,我们走。”
小炎讶异的看着顾容吏远,问道:”皇上,你不等着和花魁画像了?”
顾容吏远却没有答话,飞快的下了楼,在司徒仪珊还没有回来前,迅速离开了"客如云"。
小炎追下楼来,正好迎上了司徒仪珊,诧异的说道:”这皇帝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司徒仪珊回头看着顾容吏远逃也似的背影,冷哼一声,”八成是怕输不起吧。”
司徒仪珊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底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莫非顾容吏远认出自己了?
她低头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舞蹈,确信自己没有任何纰漏,便道:”管他的,耍赖的话,便算落了我一个大把柄。”
司徒仪珊没有多想,小炎却道:”会不会是被小姐的舞吓到了啊?”
“会吗?”司徒仪珊下意识的问,随即故意恶狠狠的看着小炎,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意思?难道本姑娘的舞姿很丑吗?”
小炎咕咕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跑,一下子撞进了炎杉的怀里。
小炎脸颊一红,急忙站稳了身子,”炎杉大哥怎么来了?”
司徒仪珊也道:”身子不好,就多在院子里休息。”
炎杉含笑看着司徒仪珊,说道:”想看看你今日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