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将杯子一丢,抬着托盘就火速跑了出去,剩下杯子在桌子上打着转。
司徒仪珊边跑边骂自己没出息,转念一想,管它了,面子算个屁啊!
司徒仪珊咬牙切齿的想,这一次的帐,应该算在顾容吏远的头上,都怪这个家伙算计自己,否则,又怎么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司徒仪珊一边想,一边跑,决定回头要好好整治顾容吏远一番。
院子拐角,炎杉半跪在地上,挣裂了后背的伤口,鲜血再一次流了下来,他整个身子缩在树荫之下,忽然显得他比往日瘦弱了许多。
小炎要去扶他,炎杉微微摇了摇头,小炎恼怒的一跺脚,低头看着炎杉,眉宇间都是担心和焦急。
司徒仪珊眼眶一红,急忙跑了过去,”你逞什么强?”
炎杉浑身一僵,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吱声,他艰难的扶着一旁的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近在咫尺的房间走去。
“喂,你要不要这么酷啊?”司徒仪珊抬着托盘,感觉到炎杉无声的责怪,让她觉得很难受。
炎杉继续走。
“我承认,我刚才的态度是差了点儿,可是,那也是因为担心你嘛。”
炎杉继续龟行。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和我说话?”
炎杉还在走。
“好嘛好嘛,我道歉,我迁怒你了,我生的是自己的气。”司徒仪珊一跺脚,终于承认了。
炎杉却只是停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继续转身走了。
“炎杉,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我都已经道歉了。”
炎杉回过头看着她,问,”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司徒仪珊凝着炎杉,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更加显得一双眸子仿佛是点了漆一般,深邃得看不清表情,可是,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泄露了他此时是有多么虚弱。
司徒仪珊心底一痛,说道:”对不起。”
炎杉挑眉,”声音太小。”
“对不起!”
“态度不好。”
司徒仪珊怒不可遏额,走到炎杉身边,仰起头看着他,说道:”炎杉大爷,小女子错了,不该迁怒于你。”
炎杉面无表情的凝着司徒仪珊,终于点头道:”炎杉大爷?这个称呼不错,今后,你就这么叫我好了。”
好个屁!司徒仪珊怒瞪了炎杉一眼,却屁颠屁颠的跟着他朝房间走去。
炎杉甫一进门,脚步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司徒仪珊大呼一声,阿雷和小空迅速跑了进来,合力将炎杉搬到了床铺上,小炎手脚麻利的替炎杉包扎好后。
司徒仪珊等人,又坐了一会儿,见炎杉呼吸均匀,也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缓缓退了出来。
回小院子的路上,司徒仪珊的脸色很难看,阿雷等人知道她动了怒,都不敢吱声。
司徒仪珊一路沉默的走回了院子,小炎立刻端了茶点过来,阿雷和小空没敢进亭子,只守在了门口。
司徒仪珊眉心紧蹙,炎杉很少受伤,记忆里自从他找到自己,这回也就是第二回。司徒仪珊很心痛,更不知道,顾容吏远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炎杉受了这么重的伤。
司徒仪珊想着想着,一拳砸在石桌上,”都是顾容吏远的错!”
阿雷和小空对视一眼,却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司徒仪珊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告诉阿雨,筹备"红袖添香"重新开业的事情。”
小炎闻言,傻傻的问,”小姐,我们不用回避了吗?”
“回避个屁。”司徒仪珊道:”我都被他看见了,还有什么好回避的,"红袖添香"一定要开张。”
阿雷点了点头,说道:”做为消息集散地来说,"红袖添香"确实是个好地方。”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摸着下颌说道:”你们说,如果让堂堂里埃国的皇帝来做我们"红袖添香"新楼的剪裁者,外加形象代言人,会不会很痛快呢?”
阿雷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形象代言人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他们却从司徒仪珊的眼底看到了算计,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啊嚏。”顾容吏远绅士的擦了擦脸,看向一旁,窗户大开,窗外一片金黄,几朵菊花打了花苞,看起来很是可爱。
“天气渐渐凉了,皇上怎么不多添件衣裳?”柔弱无骨的声音缓缓响起,将顾容吏远的思绪拉回。
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冬玉灵,难得她竟然会主动来议政殿找自己,却只是在旁边枯坐,坐了两个时辰,就说了刚才那一句话而已。原本以为不理睬她,她便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倒是极有耐性的。
顾容吏远的眼底说不明白究竟是藐视还是可怜,他凝着冬玉灵,终于问道:”皇妃过来,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说,免得耽误了你。”
“没事,臣妾有的是时间,只是想陪陪皇上。”冬玉灵涨红了一张脸,嘴唇更是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顾容吏远眉角微动,”那你坐着吧。”
他又开始低头批阅奏折,最近大顾和远金都有些偃旗息鼓,古宁也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对自己的去信也都是敷衍了事。
顾容吏远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认真的阅读着每一份奏折,期盼着从里面看到字面以外的东西。
漆黑忽然走了进来,看到冬玉灵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向冬玉灵行了礼,这才走到顾容吏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绿袖夫人的来信。”
一抹愉快的情绪顿时飞上了顾容吏远的眉角,他含笑将信接了过来。
冬玉灵看着顾容吏远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喜悦,紧紧咬着嘴唇低下头来,双手不住的绞着手帕,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想起那个自信飞扬带着半幅面具的女子,她觉得又是嫉妒,又是恨,恨自己无法像她那样飞扬洒脱。
冬玉灵没有注意到自己绞帕子的动作越来愈大,最后帕子被她生生绞断,她的手也不受力的朝旁边一扩,将桌子上的茶碗打翻。
顾容吏远一抬头,冬玉灵立刻跪在了地上,瑟缩如一只小兽。
顾容吏远微微皱眉扫了她一眼,冰冷的吩咐道:”你先退下吧,今晚朕会去你宫里用晚膳。”
冬玉灵这才欢喜的起身,看到顾容吏远面无表情的脸时,又惊慌失措的走了。
顾容吏远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只专注的凝着手上的信纸,依旧是那种特殊制作的信纸,有着繁复却独特的暗纹,就宛若绿袖夫人一般,天上地下,仅此一位。
顾容吏远一边看,一边说道:”这封信竟然会托你带来,这到奇了,以往都是带话给何书远的。”
漆黑笑道:”似乎何大人看不惯绿袖夫人嚣张跋扈,绿袖也不喜欢他那模样,而我和鬼幽也浮在外面,干脆就逮了我了。”
顾容吏远点了点头,迅速扫完了信,挑眉失声笑了起来。
漆黑惊讶的看着主子竟有些失态的笑容,不觉感叹绿袖夫人功力实在非凡,自从司徒仪珊失踪以来,他一次也没有见过顾容吏远如此笑了。
“这绿袖夫人真是有趣,竟然要朕去参加"红袖添香"的剪彩仪式。”顾容吏远笑这说道:”堂堂里埃国的皇帝,竟然要去参加一个青楼的剪彩,她这小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漆黑闻言一怔,笑道:”绿袖夫人不会这么幼稚,用这种方式为炎杉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