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炎杉在顾容吏远的手里,她虽然有护卫队,那不过几千人的队伍又如何与顾容吏远的暗清卫斗?
这一次,司徒仪珊彻彻底底栽了,无论她前两次赢得多么的轰轰烈烈,这一次的败,就注定了彻底的败。
果然是谁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司徒仪珊不情不愿的画上了自己的名字,鬼画符一般的字,看在顾容吏远眼底,他的眼光微微一沉,不经意的扫过了司徒仪珊的脸。
司徒仪珊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气昏了头,签的是司徒仪珊!
“这是绿袖夫人闺名?”顾容吏远问。
司徒仪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是,皇帝看得懂?”
顾容吏远仔细辨认了一下,却摇了摇头,”看不懂,却意外的觉得眼熟得很。”
废话,你当然眼熟,本姑娘以前在你傻的时候天天写字教你读。
司徒仪珊腹诽,恶狠狠的瞪着顾容吏远,问道:”现在,可以放我的人了吧?”
顾容吏远从思绪中挣脱,抬起头来看着司徒仪珊,笑道:”夫人的消息网,也不怎么厉害嘛。”
“什么意思?”司徒仪珊问,转头瞪着一旁的十二。
十二身后的人手一松,他终于挣脱跪在了地上,咚咚咚先磕了三个头,才道:”小姐,刚才小炎派人来报,说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司徒仪珊嗖的一声站起来,愤怒的盯着顾容吏远,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
顾容吏远竟然玩弄了她,更或许,炎杉早就自己逃出去了,他却故意围了万佛寺,让自己自投罗网。
“顾容吏远,你好算计!”司徒仪珊怒极反笑。
她直呼顾容吏远的名字,顾容吏远却毫不介意,笑容更加灿烂,”夫人月事中,还是少动怒多休息吧。”
司徒仪珊还未开口,又听顾容吏远淡淡开口,”合作的协议既然已经签了,夫人便没有退路,不然,这协议公诸于众之时,远金和大顾会如何对待夫人,想必夫人比在下更清楚。”
顾容吏远边说边站起身来,”还望夫人履行诺言。”
司徒仪珊气氛那耐,偏头看了一眼顾容吏远,冷冷道:”杀人者,人恒杀之,骗人者,人恒骗之。”
顾容吏远却不动怒,”恭送夫人。”
司徒仪珊一甩袖,走到顾容吏远身边时顿住,抬头看向顾容吏远。
顾容吏远居高临下,扬着下颌睥睨着司徒仪珊,司徒仪珊一口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才心情舒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顾容吏远脚背生疼,唇角却是含着笑的。
司徒仪珊一直故作老沉,这一番气愤之下,露了原形,带着少女的嗔痴,小脾气,越发让顾容吏远觉得喜欢。
他好像又看到了最初的司徒仪珊,鬼灵精一般。
顾容吏远目送着司徒仪珊坐上了轿子,喃喃问身边的何书远,”她像不像仪珊?”
何书远白了一眼轿子,怒道:”哪里像?嚣张跋扈,及不上王妃万一。”
顾容吏远闻言,说道:”为何我却觉得像呢?为了救属下,铤而走险,甚至妥协,便和仪珊一样的可爱,善良。”
何书远狠狠鄙视了自己主子一眼,看着他明显花痴的目光,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一场万佛寺的戏做足了,也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至于那个讨厌的绿袖夫人,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八里弄,绿袖院。
司徒仪珊一进门,就踢翻了脚边的一盆花,一脸的怒气自不用说,染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她一抬眼,立刻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炎杉,怒气上涌,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炎杉,你逃出来,好歹也给我带个话啊!”司徒仪珊怒道,毫不掩饰她的责问,”我就那么傻呆呆的上了顾容吏远的当,就因为你。”
炎杉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着司徒仪珊,没有吱声,他的脸色依旧是惨白的,这使得他的下眼圈更加的明显。
司徒仪珊却没有丝毫的怜惜,只问道:”你倒好,自己跑回来先吃点心喝茶,我就惨了,坐在轿子里等了许久,这会子又签了什么狗屁的协议。你跑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起码你发个火炮啊,那东西是发给你玩的吗?那是通风报信用的!”
司徒仪珊叉着腰,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炎杉淡淡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一双眼睛里,闪过一抹怜惜。
“你究竟在生谁的气?”炎杉淡淡然开口。
司徒仪珊一怔,立刻说道:”当然是你!难道还会是我吗?”
炎杉闻言一笑,”那实在是抱歉,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笨得自投罗网。”
“我笨?”司徒仪珊拔高了声线,”是,我笨,我傻,我呆,你们都可以骗我,让我像个傻蛋一样自投罗网,签了什么狗屁协议,你们都比我聪明!”
炎杉看着怒气冲天的司徒仪珊,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说道:”喝口茶,消消气。”
司徒仪珊倒也不客气,一口气干了茶,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气呼呼的不再说话了。
炎杉低着头,秋风从他后背吹过,他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长发被撩动起来,遮盖了他大半边脸,看不清楚表情。
“协议的事情,我听小炎说了,签了也就签了。”炎杉淡淡道:”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我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司徒仪珊赌气的说。
炎杉不在吱声,只说道:”你回来就好,身体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
“我……”司徒仪珊只说了一个字,顿时没了声音,她的眼底只看到炎杉裸露的后背,破败的衣服凌乱的挂在上面,触目惊心,血渍斑斑。
司徒仪珊一顿,所有的气都消弭无踪。她光是看这些伤口已经觉得害怕,更不敢想象炎杉是从怎样的环境里逃回来的。
司徒仪珊忽然很愧疚。
阿雨端着药盘子走过来,问道:”炎杉大哥呢?”
司徒仪珊不吱声,低头拿过一个杯子来啃。
阿雨斜睨了她一眼,说道:”炎杉大哥一回来就知道你去了万佛寺,急得就要追过去,可是他突围的时候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不许他去,他便安排小炎去送信,自己却不肯离开这里去休息一下,甚至裹伤都没有来得及。”
司徒仪珊的头更低了,磕磕的啃着杯子边缘。
“甚至在刚才,还支持不住昏了一次。可怜,这么一心一意却对上了个驴肝肺。”阿雨说完,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还没走到屋子就昏倒啊?好担心啊。”
司徒仪珊越听越心惊,屁股下面像烧了一团火。
阿雨淡淡然看着她,说道:”哎呀,我都忘记了,今天店里有事。”阿雨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走出了院子。
司徒仪珊啃着杯子边缘,看着托盘里的各种包扎工具,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去吧,她好没面子,刚才才冤枉了炎杉,骂了他一大顿,可是不去吧,又担心炎杉,那种死扛的类型,会不会就这么扛死了啊?
司徒仪珊心头搅了一锅粥似的,越搅越糊,嘴巴啃着杯子边缘越啃越快,她纠结死了。
“不好了,炎杉大哥晕了。”小炎在院子一角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