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斜睨了小炎一眼,一股森冷的气息立刻让小炎打了个寒颤,她迅速放下水果撒丫子跑了。
司徒仪珊看着这封信,想了很久,终于拿了起来,她微微蹙着眉,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只拆信的银刀握在手上,不自觉的有些颤抖,那么锋利的刀子楞是裁出了狗啃一样的封口。
“炎杉大哥,小姐这是怎么了?”小炎躲在远处小声问,她可是很少见一贯风轻云淡的主子这么失态。
炎杉斜倚着廊柱,双臂抱胸,凝了司徒仪珊一会儿,转身道:”想知道?”
“想。”小炎乐颠颠的跟着炎杉走了,果断的为了八卦抛弃了主子。
炎杉好笑的斜了小炎一眼,眼角又瞥见司徒仪珊展开信纸,这才道:”想知道自己去问。”
小炎顿时石化,一抬眼,炎杉却没了影子,”炎杉大哥,不带这么戏弄人的。”小炎泪了。
司徒仪珊淡淡然看着信,堂堂里埃国皇帝,竟然亲自写信,邀请绿袖夫人出席五日后的里埃国庆典。
五日后?司徒仪珊挑眉,她记得,五日后,好像是鬼幽负责的"杏花烟雨"要和自己旗下的"红袖添香"争夺花魁的日子。
顾容吏远这又是想干什么呢?不会堂堂皇帝要去参加花魁大赛吧?司徒仪珊忽然来了兴趣,若是参加花魁争夺大赛,顾容吏远一定不会带着冬玉灵出来的。
一想到冬玉灵,司徒仪珊的心底微微有些牵痛,却又狠狠咬牙将这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顾容吏远,你想见我?本姑娘就成全你!
故而,顾容吏远接到绿袖夫人的回信时,绿袖夫人巧妙的提到了争夺花魁一事,顾容吏远淡淡看着信,信纸非常特别,散发出一缕淡香,纹理明显,却又觉得别有风味,信纸上娟秀小巧的字体,透着一股沉郁的气息,是一种很古怪的活力和沉郁的结合,让人看着无端心疼。
“绿袖夫人答应了?”何书远见顾容吏远凝着信纸发呆,忍不住问。
顾容吏远将信递给何书远,说道:”这位绿袖夫人倒有趣,不会是想让朕参加花魁争夺赛吧?”
何书远挑了挑眉,沉吟片刻,说道:”"杏花烟雨"是我们的地盘,如果能去,更好。”
何书远的意思,顾容吏远自然是懂的,这么多年来,绿袖夫人的王国强大到无人撼动,就连鬼幽的信息来源,也大多受到了她的控制。然而,她却神秘得没有半点儿痕迹,保护措施更是做得滴水不漏。
民间只风传绿袖夫人是个寡居的老女人,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而绿袖夫人的善心却是众人有目共睹,她每年都会拨出许多银钱救助贫民,故而,在民间的声誉极好,即便真的有什么风言风语,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如果这一次,她愿意去"杏花烟雨",那么,将是顾容吏远最好的机会,合作,或者控制,顾容吏远都会义无反顾,毕竟这些年,他暗中支持远金,却还是只能和顾容志行斗一个不胜不败的和局,他有些着急了,若是这绿袖夫人倒向顾容志行,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回她,就说如果她愿意,就一起参加花魁争夺大赛。”顾容吏远想了想,终于沉声说道。
何书远也正有此意,那怕顾容吏远纡尊降贵,为了绿袖夫人,却也是值得的。
何书远立刻回了司徒仪珊一封信,表示里埃国的皇帝不愿意耽误绿袖夫人的大事,愿意陪同夫人一起参加花魁争夺大赛。
司徒仪珊收到信时,只冷冷哼了一声,第二封信就让何书远来写,顾容吏远好大的架子!
司徒仪珊也懒得动手,吩咐小炎,”让阿雷给里埃皇帝带个话,就说,一言为定。”
你傲?我比你还傲!本姑娘一个字也不赏给你。
司徒仪珊愤愤的喝着茶,又拿起一个苹果恶形恶状的啃了几口。
炎杉抬眼,摇了摇头,”幼稚。”
“你管我!”司徒仪珊塞了满口的食物,没个风度的瞪着炎杉,绝世的容颜顿时也多了些扭曲。
炎杉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习惯了她的表情,只问道:”"杏花烟雨"是他的地盘,你不怕?”
“哼,如今这三个国家,还有什么地方是绿袖夫人去不得的吗?”司徒仪珊的语气,难得带着一抹孤傲。
炎杉笑了,”你就这么自信?"杏花烟雨"可是鬼幽多年浸淫,指不定张了什么网等你呢。”
司徒仪珊微微眯了眯眼,问,”炎杉,你是不是特别想看我飞蛾扑火啊?”
炎杉眉角一动,终于抬头凝着司徒仪珊,半晌,说道:”我是你的护卫。”
“知道就好。”司徒仪珊微微一笑,”那你一定会护我平安,不让我被那张网罩住的嘛,我怕什么?”
炎杉再也忍不住笑意,却还是说道:”我一个人,怕照顾不周,让阿雷亲自过来一趟。”
“你安排就好。”司徒仪珊淡然的仰头看着蓝天,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苹果。
炎杉微微点了点头,仿佛看透司徒仪珊的那抹落寞,”那我先去布置一下。”
司徒仪珊话都懒得答,随意的挥了挥手。
炎杉才走,司徒仪珊脸上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她眸色一暗,低下头来。
三年了,三年前的争吵宛若还在昨日,可是,却已经沧海桑田,再不似从前。若要说对于这一次的见面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司徒仪珊的心跳,从来没有如此凌乱过,心口,也从未这么痛过。
她微微俯身,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伤口,只有她知道,那伤口一直未曾愈合,说不爱就不爱的人,都是未曾爱到深处。
司徒仪珊知道,这一生,她是注定要栽在顾容吏远手里的。只是,她唯一剩下的骄傲,却不容许她低头。
在得知顾容吏远婚讯的时候,她甚至想过报复顾容吏远,她疯狂的写了无数的计划书要搞垮里埃国的经济,可是,到了最后,那些计划书却又被她压在了箱底。
渐渐的,这些疯狂的行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她一边让阿雷不要再给他任何关于里埃黄帝的消息,一边却又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打听,每次听完,总要生气,一生气她就拼命写,天马行空的计划书,偶尔也会有些用得着的高招,司徒仪珊就习惯了这样的自虐。
是的,自虐,司徒仪珊知道,自己忘不了顾容吏远,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到他的身边,他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以怎样的胸怀,将他推向别的女人的怀抱?
她是司徒仪珊,她不是甄嬛,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她的爱很独断,很专一也很狭隘,她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司徒仪珊深深呼了口气,极力安慰着自己,舒缓着这样的情绪。
“小姐,阿雨来了。”小炎站在远处,觉出司徒仪珊的异样,没有敢近身。
司徒仪珊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叫她过来。”
阿雨是个纤细秀丽的女孩子,清秀的五官却因为长久打理生意而带了一份霸气和冷寂,典型的冰山美女,一贯的铁腕手段,也将明面上的生意处理得妥妥帖帖,深得司徒仪珊的信任。
“小姐,这是刚制好的人皮面具和半幅的面具,您挑挑,这次参加花魁大赛,戴哪一张去。”
司徒仪珊凝着托盘里的面具,人皮面具薄如蝉翼,看起来也算是眉清目秀,另一张却是纯银打造,薄薄一片,更像是以前参加假面舞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