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志行和炎杉显然都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找这么个蹩脚借口,一时间都愣了愣,还是一旁的小太监反应快,急忙说道:”姑娘要如厕,吩咐奴才就是,奴才这就给姑娘准备恭桶。”
看着所有人千奇百怪的表情,司徒仪珊泪了,好丢人啊!丢人丢到家了!
小太监却殷勤的拉着司徒仪珊就走,一边走一边不住的解释,那恭桶有多好。
司徒仪珊翻了个白眼,马桶她都一直坐不来,更何况是恭桶?就放一个桶在哪儿,拉一到帘子,帘子外面站了一堆的宫女太监,听着你在里面努力奋斗,然后一屋子的臭气。
司徒仪珊觉得好没有面子,这种古代屋内的恭桶,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司徒仪珊被小太监拖到了一旁,司徒仪珊一甩手,说道:”那个,我忽然不想去了,谢谢这位公公。”
小太监回头看着司徒仪珊一笑,说道:”姑娘真的不想去了吗?”
一瞬间,司徒仪珊仿佛看到了那小太监眼底的算计,她神情一敛,立刻转身就跑。
那小太监果断的追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司徒仪珊的腰,恨恨道:”司徒姑娘,别怪小的心狠手辣。”
司徒仪珊心里咕咚一声,急忙虚张声势的说道:”你敢动我吗?我可是皇上亲自带来的人。”
那小太监阴测测的一笑,用脚挥开了一片空地,里面已经躺了很多刚刚死了不久的远金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司徒仪珊仿佛明白了什么。这小太监一定是要嫁祸给远金人。
“古宁对我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他又怎么会杀我?”司徒仪珊不甘心的继续说,一边想着要怎么才能自救。
小太监却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吭声,他带着司徒仪珊来到了林子的深处,拔出刀来就对着司徒仪珊的喉咙。
司徒仪珊一挑眉,”你是想杀了我,然后假装受袭,再报告顾容志行吧?你当顾容志行是傻瓜吗?”
小太监冷哼一声,说道:”就算我死了,也替主上除了心头大患了。”
司徒仪珊还想再问,那小太监却是干净果断的人,一刀就朝着司徒仪珊的身上刺了下去,又快又狠。
司徒仪珊急忙就地一滚,可是,那剑还是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肩头。痛感电流一般传递到了她的脑袋里,头皮都跟着一麻。
司徒仪珊顺势再一滚,借着小太监收剑的空隙,又滑出去了大半。
司徒仪珊边逃边想,她本来想要开口呼救,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她可以借此机会,让顾容志行知道自己死了,那该多好?假死!是摆脱所有麻烦的最好办法。
司徒仪珊心里打定主意,牙齿一咬,生生忍住了自己没有喊出声来求救,只拼命的逃窜着。
大树参天,树冠密密的织了一张网,将日光散散的筛了下来,这片皇家禁地,平时鲜少有人来,故而,植被是异常的好。
司徒仪珊本来也就有些路盲,此时在这森林里,更是不辨方向,四处乱跑,耳边是风声猎猎,还有那小太监追逐的脚步声,嗜血一般的呼吸声,每一声,都像是一道催命符,催促鞭笞着司徒仪珊拼命的跑。
司徒仪珊跑了不知道多久,衣裙都被树枝刮烂,双腿也都被划出了无数小细痕,脸颊手臂更不必说,肩膀上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
司徒仪珊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耳边的风声、追逐声都渐渐淡了去,只有自己的心跳生和粗重的喘息声是如此的刺耳。
司徒仪珊强打精神,可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只能不停的跑,像是以前听过的那个故事,有一种鸟,只有一只脚,它永远只能飞翔,如果有一天它停下来,那么,就是它死的时候。
死亡的威胁,促使着司徒仪珊不要命的逃窜,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求助顾容志行。可是,这想法一闪而逝,对于安稳待在顾容志行身边,她更渴望自由自在,如果这个将计就计成功,那么,司徒仪珊就已经死了,她就可以摆脱她身份的禁锢,自由自在的和顾容吏远双宿双栖。
小太监追了快一个时辰也没有追上司徒仪珊,不由得恼了,大声吼道:”你跑啊,就你那点儿小体力,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
司徒仪珊耳边嗡嗡直响,紧咬这下唇,鲜血丝丝渗透到她的嘴里,一股腥甜的气息一激,司徒仪珊的眼神猛的凝了起来。
她回头看着小太监,心想,这么逃不是办法,就算是个无根的男人,可终究也是个男人,体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这样,纯粹就是被猫戏弄的老鼠,等到体力透支了,也就等着被宰杀了。
司徒仪珊左右看了看,伸手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找了个矮坡下面的灌木躲了起来。
她听到小太监渐渐奔近,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剧烈的跳动,头皮微微发麻,一炸一炸的疼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司徒仪珊猛的站起身,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棍子敲了过去。
小太监猝不及防,被这一棍子扫了个结实,人顿朝后飞出了几丈。
司徒仪珊正要得意,却见小太监一个鲤鱼打挺纵了起来,一张脸狰狞苍白,挂这两条鼻血,显得又有些滑稽。可是,司徒仪珊却笑不出来,她看到了小太监眼底愤怒的火焰,越烧越大,几乎要把自己烧死。
两个人对视一眼,司徒仪珊首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这一次,她仿佛跑得更快了,而身后的人,追得也更快了。
司徒仪珊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徒仪珊知道,一入夜,自己的优势就更没有了,对于习武的人来说,夜间的森林,才是最好的狩猎场,就如同那一次她和棕铜一起在森林里的时候一样。
司徒仪珊心底第一次浮起了恐惧,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个冲动的假死决定,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她胡思乱想的忽然见前方有几点灯火,她立刻来了力气,加快了速度,只要去到有人的地方,这小太监就应该不会明目张胆了吧,只要挨过了这一夜,她再想别的办法。
司徒仪珊属于那种一旦决定,就怎么也不会回头的类型。既然已经决定假死,哪怕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她也不会后悔的。是好是坏,她都必须面对和承受,这就是成熟,毕竟,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更没有时间,给她去逃避。
司徒仪珊心无旁骛,跑得到更加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适应了渐渐到来的黑暗,她并不觉得夜间的森林漆黑不见五指。只是,在这样的黑暗中,那抹灯光越发的闪亮。
司徒仪珊第一次理解了飞蛾,为什么明知道是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因为,在黑夜里,那一盏灯火,足以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司徒仪珊终于跑出了森林,来到了前面的一小块空地上,迎面而来的山风冷冽,带着比一般的风更冷的寒意。司徒仪珊被这冷风一灌,顿时清明了不少。可是,她的一颗心,却比这山风更凉。
眼前,竟然是一片悬崖,而那些触手可及的灯火,居然在悬崖的另一端,很明显,那才是温泉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