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带的人不多,她的意思,是想顺着御花园转一圈,然后去太后的慈心殿一趟。顾容吏远的情况,她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知道,因为漆黑不见了踪迹,司徒仪珊更觉得自己必须和太后商议一下,即便这位高傲的女性,曾经说过,让自己安静的等着,她自会和自己联系。
可是,司徒仪珊哪里是等得了的人?何况,这事还是和顾容吏远有关。
故而,司徒仪珊就只带了莲儿和两个小太监,还有,死皮赖脸非要跟过来的炎杉。
司徒仪珊恨恨的瞪了炎杉一眼,他不是不愿意当隐卫吗?他不是不看不起顾容吏远和自己吗?跟过来干嘛啊?
司徒仪珊的大白眼都结实的丢到了炎杉的眼底,炎杉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个时候,司徒仪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炎杉是侍卫,侍卫就是真正的男人,顾容志行对自己的心意,司徒仪珊又不是不明白,可是,顾容志行竟然派了一个真男人的炎杉来保护自己。这代表什么?代表顾容志行对炎杉已经信任到这种地步了吗?信任到可以让一个真男人贴身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
司徒仪珊脚步一顿,还是说,顾容志行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爱自己,而仅仅是觉得没有得到的都是好的?
司徒仪珊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看不透顾容志行,更看不透炎杉。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的人?顾容吏远,亦或是顾容志行?
司徒仪珊搀着莲儿的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的深处,夏末的风,带着最后一丝酴醾的花香飘荡过来,渐渐将司徒仪珊烦躁的心绪抚平。
司徒仪珊看着一池清水,看着池水中的自己,不由的自我安慰道:不必太担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虽然那么想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焦躁。
司徒仪珊转头对莲儿吩咐道:”命人沏茶。”她说着,自顾自的走到池水边。
今日,司徒仪珊穿了一身雪白的纱裙,裙裾淡淡浮起一层新绿,宛若玉雕一般的完美,微风撩动,她衣袂翩翩,长发迎风而乱,表情无端多了一份落寞,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那一分落寞更显得突出。
炎杉微微一怔,随即回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行来了一批人,隔得还远,这风中仿佛已经被那股弄玉的脂粉味弥漫了去。
司徒仪珊微微皱眉,偏头看去,却正是司徒一山一行人。
司徒仪珊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御花园碰见司徒仪珊,脚步也是微微一顿,随即,她的唇角勾起,加快了步子朝着亭子里走来。
司徒仪珊微微皱了皱眉,自己心情不好,可没有兴致应酬她,想着,司徒仪珊便拉了莲儿,快速的朝太后的慈心殿方向走去。
司徒一山见状,冷冷喊了一声,”姐姐。”
司徒仪珊只假装没有听见,更加加快了步伐,又听司徒一山说道:”怎么?抢了我陪皇上同去温泉的风光,心虚得连见我一见也不敢了吗?”
司徒仪珊一怔,仿佛没有听明白,转身看着司徒一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徒一山却以为司徒仪珊是刻意羞辱自己,冷哼一声,说道:”我说什么,皇婶心里该最清楚。”
“就是不清楚才问的你。”司徒仪珊也不矫情,直直一句话抵了回去。
司徒一山顿了顿,见山官仪珊不似作假,心里也狐疑起来,便道:”再过四五日,便是立秋,皇上说正好去泡泡温泉除湿,对身体是极好。”
司徒仪珊脸色一白,眼角瞥过炎杉,心道:今早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个了。难怪顾容志行那么一大早就亲自跑过来,原来是为了说这个事。
司徒一山见司徒仪珊脸色苍白,试探的问道:”皇婶难道不知道这事吗?皇上可只带了黄婶一人前去呢。”
说话间,酸溜溜的透着醋劲。
司徒仪珊却也懒得和她计较,急忙问道:”为何只带一个人?云妃宠冠六宫,如何不一起去?”
司徒一山瞅了一眼司徒仪珊,只觉得她倒也不似作假,便道:”香山温泉赐浴,皇上从来都是只带一个人。”
司徒仪珊脑袋嗡的一声,这是什么意思?顾容志行按捺不住了吗?孤男寡女共处温泉,怎么想都觉得很黄很色情。
司徒仪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也没和司徒一山说什么,司徒仪珊瞧着古怪,也没有和司徒仪珊计较,只说道:”不过,若是皇婶身子不舒服,那便就可以不去。”
司徒一山说者无心,司徒仪珊却听者有意,她立刻反应过来,说了声”多谢”,牵着莲儿就朝冷宫跑去,浑然忘记自己这一番央求出宫,是为了要见太后的。
司徒仪珊才回到冷宫,就召了文太医过来,等待文太医的时候,炎杉缓缓从门边转进屋。
司徒仪珊见他唇角带笑,便冷哼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给我提个醒,让我傻乎乎的就答应了。”
炎杉冷冷说:”我是顾容吏远的隐卫,可不是你的。”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
“保护你的安全。”
“……”司徒仪珊泪了,她发现,她和炎杉的智商真的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我现在就很不安全,因为答应了那件事,所以就更不安全了。”司徒仪珊怒了,”你没有尽到你的职责。”
炎杉却很淡然的说道:”顾容志行要我保护你不受他人伤害。”言下之意,顾容志行怎么伤害自己,她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司徒仪珊很无力,她扶着额头挥了挥手,决定不同这个智商比自己低了好几段的男人说话。
炎杉更是孤傲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文太医屁颠屁颠的来了,这一次他效率极高,过来就递给司徒仪珊几个小盒子,说是刚做好的药丸。
司徒仪珊也没了欢喜的心,只将盒子往床上一放,拉着文太医走到桌边,拿起笔就写:我要生病。
文太医刚要说话,司徒仪珊却摇头示意,将纸笔递了过去。她可不想再被炎杉听到些不该听的话,这个男人,亦正亦邪,实在不能不防。
文太医回道:要生什么病?
司徒仪珊想了想,写道:我不想和皇上去香山沐浴,四五天以后,随便什么病都可以。
文太医一惊,却很快镇静下来,他想了想,提笔写道:那便食物中毒最好,可重可轻又可以随时痊愈。
司徒仪珊见字,笑了起来,在这食物中毒几个字上,画了大大的一个勾子。
定了,就它!
文太医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司徒仪珊,写道:此药物,服之立刻有中毒症状。
司徒仪珊看了看瓶子,根本不相信这老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狐疑的抬头看着文太医。
文太医胡子微微一颤,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老臣前几日做药丸时,偶然发现的东西。”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又详细问了一下文太医今日送过来的药丸都有些什么功效,这才将文太医放走。
文太医前脚走,炎杉立刻跟了过去。
司徒仪珊怕炎杉打探自己和文太医之间的对话,悄悄的跟了上去,却听见炎杉很认证的请教,”缺钙是什么意思。”
司徒仪珊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炎杉还是可爱的,不过,可爱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才不能心软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