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强打精神,又利落的将顾容吏远身上擦了个干净,寻了一旁许是漆黑留下的创药给顾容吏远上了,这才给他换了套干爽的衣服。
一切忙完,屋外忽然天雷滚滚,电闪雷鸣起来。
司徒仪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急忙将顾容吏远安置好,提着东西朝冷宫跑去。
她不敢肯定,顾容志行那家伙会不会因为这滚滚天雷跑过来,当然,这个也只是她看狗血文的猜测,一般而言,追女主的男人,似乎都会更加体贴一些。
司徒仪珊很佩服自己在风雨中还能如此胡思乱想,可是,如果不这么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力气能够坚持跑回冷宫去。
司徒仪珊没命的跑着,风雨如同尖锐的刀子拍打在她的脸颊上,远处的惊雷劈了一棵大树,火烟四起,很是吓人。
司徒仪珊更是加快了脚程,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她感觉到压迫的窒息,急忙偏过头大声咳嗽了起来。
司徒仪珊觉得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和着她刚才的汗水,直冷到了骨子里去,她紧咬牙关坚持着,渐渐的,身体没有了最初的痛苦,仿佛麻木了一般,行尸走肉一样跑回了冷宫的司徒仪珊,终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来,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逝的一道身影。
司徒仪珊休息了片刻,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将东西放回小厨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风雨雷电,这一夜煞是精彩。虽然淋了个透心凉,司徒仪珊却是高兴的,她照顾了顾容吏远,而这一场雨,一定也会将自己的痕迹清扫得干干净净,这样,顾容吏远就更加安全了。
司徒仪珊呼了口气,换了衣服急忙跳上床去。
劳累了一天,又淋了雨,司徒仪珊很快就沉沉睡去,浑身却逐渐火热起来,司徒仪珊口舌干涩,终于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门缓缓被推开,莲儿小心翼翼的看向床铺内,鹅黄色的月光纱轻轻浮动,床铺上的人,辗转着,再一次发出一声呻吟。
莲儿鼓起勇气走到床边,跪下问道:”姑娘,您是不舒服吗?”
帘子里却无声无息,莲儿缓缓起身挑起帘子,只看到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的司徒仪珊,惊呼一声,帘子再一次垂下。
莲儿愣了片刻,这才转身跑到院子里,高喊起来,”姑娘生病了,快去找太医。”
静寂的冷宫顿时热闹起来,这些宫女太监都是聪明人,昨晚见顾容志行对司徒仪珊的态度,自然也明白自己这是攀上了棵大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谁也不敢怠慢,急急就去找太医了。
炎杉包臂冷冷看了一眼屋子里,帘幕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可是,那细若游丝的呻吟声,却是如此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里。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旧如同一片影子,悄无声息的立在一角。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这太医留了个山羊胡子,姓章名荣,老陈持重,是顾容志行极为看重的一名太医,如今是太医院的掌事。这一次,文立亲自出诊,也无声的宣布了司徒仪珊在顾容志行心底的地位。
文太医把了脉,吩咐莲儿熬了药,趁热喝下,不一会儿,司徒仪珊就幽幽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立刻听到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说道:”姑娘不过是染了风寒,一向里身子又虚,故而有些发热的现象。”
顾容志行冷冷问道:”如何会染了风寒?昨夜朕走后,仪珊是否就休息了?”
莲儿等一干奴婢立刻答道:”是,皇上走后,姑娘就休息了。”
顾容志行冷哼一声,”那便是你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周。”冷冷的声音,透着一股怒气,”拉出去都给我杖责三十。”
司徒仪珊心里一惊,偏头就想要喊,可是,沙哑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正在司徒仪珊心急之时,却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皇上,您走后,姑娘就喷嚏连连,想是姑娘一向身子弱,又受了夜风才会染了风寒。”
炎杉?司徒仪珊心里更加惊讶了,他这算是在替自己保全这帮奴才吗?
“昨夜风雨大做,想来那夜风也是冷的,只是我等身强力壮,故而没有察觉。”炎杉淡淡然的继续陈述事实。
顾容志行微微皱眉。炎杉又道:”如今还是姑娘的身体要紧,这帮奴婢,始终是姑娘的人,要杀要罚,也该听听姑娘的意见。”
炎杉一番话,终于说动了顾容志行,他冷冷哼了一声。
司徒仪珊听到脚步声,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司徒仪珊急忙闭起眼睛装睡。
顾容志行缓步走到床边,伸手将帘幕掀起,看到司徒仪珊尚未退烧的绯红脸蛋,越加的心情不好起来。
“文立。”顾容志行淡淡开口,文太医立刻跪到了他的脚边。
“仪珊朕便全权交托于你,你一定要将她的身子调理好。”顾容志行说道。
文立立刻磕头道:”臣一定尽心尽力,治好姑娘。皇上放心,如今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
顾容志行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坐在了司徒仪珊的床边,亲手拿起一旁盆内的帕子,给司徒仪珊敷起了额头。
司徒仪珊再也装睡不下去,只得悠悠睁开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了一会儿,才看向顾容志行。
“仪珊。”顾容志行眼带欣喜和疼惜,毫不掩饰他的痛楚。
司徒仪珊心底一动,却刻意忽视了他那种痴心的表现,笑道:”让皇上担心了。”
顾容志行伸手抵在司徒仪珊唇边,”又叫朕皇上?”
司徒仪珊一怔,”志行。”
“都怪朕昨晚拖着你在院子里呆久了,让仪珊病倒了。”顾容志行淡淡开口。
司徒仪珊急忙摇了摇头,”是仪珊身子太弱,不好得迁怒怪怨他人。”
顾容志行淡淡一笑,伸出手将她脸颊边散碎的发丝理好,温柔的交代道:”朕已命文太医好生照顾你,这发热很快就会退的。”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又咳了起来。
顾容志行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扶着她喂了些水,这才将她放回床铺,眉心却仅仅揪在了一起。
“仪珊没事的,皇……志行去忙吧,别叫我传染了,那就不好了。”司徒仪珊心力交瘁,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应酬顾容志行。
顾容志行还待说什么,却忽然见贴身的太监恭敬的立在门口。
顾容志行微微蹙眉,见太监态度坚决,只得低头看着司徒仪珊,说道:”那仪珊安心养病,朕晚些再过来看你。”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目送着顾容志行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耳鸣、头疼、浑身滚烫,她都多久没有经历这样的重感冒了。
司徒仪珊叹了口气,见莲儿端了碗药进来,微微蹙眉,这么苦的药,她是最恨喝的了。
“姑娘趁热喝了吧,良药苦口,这病才好得快些。”莲儿见司徒仪珊一脸哭楚,也不由得开口劝解。
司徒仪珊还未说话,文太医躬身站在门口道:”姑娘还是快服了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