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安心舍粥,一边却也密切关注着顾容吏远和顾容志行的动向。
然而,顾容吏远却仿佛没有什么计划,除了要求古宁在边界骚扰,不许真的伤害大顾国的百姓意外,其余时间,他多半是躲在山腹的石房间之内,只是棕铜和漆黑进进出出,显得颇为忙碌。
司徒仪珊几次三番试探过棕铜也漆黑,可惜,这两个人的嘴巴都是很严,什么也套不出来。至于炎杉,更是怕自己顶不住司徒仪珊的威胁利诱,直接躲得人影都不见了。
于是,司徒仪珊到也安心的组织施粥工作。
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吃粥,山腹里堆积如山的粮食,渐渐少了下来。
司徒仪珊看着逐渐减少的存粮,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招虽然将了顾容志行的军,可是,如今顾容志行采取了不理睬政策,说起来,自己虽然成全了好名声,可这些粮食,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见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做了亏本买卖。
“狡猾,狡猾,狡猾!”司徒仪珊想着,将手中的书丢了出去。
顾容吏远转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和谁置气?”
司徒仪珊冷哼一声,”顾容志行打的好算盘,让我替他养活百姓呢。”
顾容吏远瞟了一眼正在往外拉的粮食,笑了起来,”仪珊若是不想舍,那边不舍,灾民太多,大家也必定会理解你的。”
“那怎么行?若是百姓不安分,远儿便是得了大顾,也要付出更多代价。”司徒仪珊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关心顾容吏远,转头就朝门外走去。
顾容吏远看着她的背影,一颗心越发甜蜜不可方物,他凝着司徒仪珊的后背,忽然说道:”仪珊,你若为后,我必为王。”
司徒仪珊转头看着顾容吏远,问道:”若是我不想为后呢?”
若非太后极力保护,恐怕也早就死了,顾容志行对顾容吏远的敌意,反而成全了顾容吏远的血统。
二来,顾容吏远是个傻子,傻子需要什么?只需要女人、美酒,尽情享乐就行了,他只需要为顾容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子女,幼儿无知,自然也是最好操控的傀儡。
几个大臣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最美好的画面。无冕之王,这整个大顾国,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无上的权利,奢华的生活,用不完的金钱,数不尽的美人,多么诱惑。
“可是,这顾容吏远行踪不明,至今也没有个下落。”一个大臣又愁了起来。
左丞相一笑,”这有何难?天下之大,大顾国又如此地大物博,难道就寻不到一个相似之人?”
“相似可终究不是啊。”另一个大臣也叹。
左丞相笑道:”说你们迂腐,你还当真是迂腐至极。像,便行了。整个大顾国,若我们都说那人是顾容吏远,还有谁敢说他不是?”
左丞相一语惊醒众人,大家闻言,也都赞许的说道:”还是左丞相想得周全。”
左丞相一笑,”那么,谁来负责找一个傻王?”
众人相视一笑,颇为默契的说道:”我等唯左丞相马首是瞻。”
左丞相一笑,这一番,已经奠定了他在大顾国众臣心中的地位,倘若有朝一日摄政,他便也是首席,这整个大顾,还不都在他的手里?
左丞相正自得意,忽然听到一个大臣问道:”据说宫中起了变故,不知道丞相的孙女情况如何了。”
左丞相眸色一沉,他那个孙女儿,算是白搭了,原以为送进了宫,便可以母仪天下,如今这顾容志行竟然如此不经事,被绿袖夫人暗中一挑,便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搅得连皇位也做不下去,凭白连累了他的宝贝孙女,如今这破了身的女人,哪里还值什么钱?
左丞相面色一拉,众人都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当先一个躬身行了一礼,”既然丞相还需找人,小的就不打扰了。”
左丞相心中烦闷,也再不挽留,随意挥了挥手,说道:”送客。”
管家自会出来送人,众人见状,也都一一找了借口,退了出去。
临走到门口时,刚才提及华妃的男子脚步微微一顿,左丞相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由得微微一怔,正待开口,对方却拂袖而去。
左丞相转头看向管家,问道:”最后出去那个人,你可认得?”
管家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说道:”老爷,人都走远了,老奴没有瞧清楚。”
左丞相想了想,安慰自己道,此番能够入得了他相府的,多半都是和自己私交甚笃的老朋友,便想,定是没有事的。
管家见左丞相沉默不语,不由得问道:”老爷,需要去查一查吗?”
左丞相转头,吩咐道:”不了,你见过那个傻王顾容吏远吧?”
管家点了点头。
“你去给我找,找个和顾容吏远想象的人。”左丞相说道:”越像越好,最好也是个傻子,若不是傻子,也给我打傻啰。”
管家躬身领命而去,之于这个老管家,左丞相是极为信任的,跟随了他二十多年,忠心耿耿,然而,左丞相却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此时,却马不停蹄的赶向了京畿的另外一处。
那是较为荒僻的一隅,远远就听见风吹树林的声音,恍惚之间,一灯如豆,摇曳在山林之中。
老管家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看,这才又快步赶了过去。
老管家走到房子外几步之遥,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求见主上。”
屋子里灯火微微一灭,随即门打开来,漆黑站在门口说道:”进来吧,主上现下不在。”
老管家挑眉,”这般时候,主上还能去哪儿?”
漆黑不吱声,老管家立刻说道:”王妃哪儿?”
漆黑不答,反问道:”今夜可是左丞相要有动作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主上料得不错,那帮大臣,怎么舍得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眼见着诸侯王纷纷揭竿而起,已经按耐不住了。”
“哦?有什么行动?”漆黑淡淡问。
老管家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将主上迎回,他们好做他们的摄政王。”
漆黑冷哼一声,”打得好算盘。”
老管家又与漆黑聊了聊,说道那个提及华妃的男子,老管家眉头也皱了起来,”那人,我的确是没有见过,可是,见他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却也带着一股贵气。”
漆黑眉角微微一动,如今,在这大顾国内,任何一个诡异的地方,他们都不能放过,”行了,我知道,你尽量打探那人的消息,我让棕铜过来协助你,务必查出那人的身份来。”
老管家点头,见天色也晚了,便起身道:”劳烦漆黑将今夜所说,转达给主上,"疾风"在左丞相府等候主上命令。”
漆黑点头,将"疾风"送了出去。疾风是十大隐卫之一,也是隐卫之中,资格最老,年纪最大的一个,因为年纪大,经验丰富,故而,顾容吏远便将他安排到了左丞相的身边,这一卧底,便足足过了二十余年。
漆黑叹了口气,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快要熬到头了吧。
夜风冷冷,漆黑想了想,转身掠向山上。
顾容吏远坐在司徒仪珊的床边,伸手抚摸着她因为酣睡而微微泛红的脸,司徒仪珊呼吸均匀,似乎还做了什么好梦,唇角微微翘起,显得极为可爱。
顾容吏远的手指顺着她的轮廓缓缓滑落下来,拇指停留在司徒仪珊的唇上,微微摩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