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凝着他,淡淡道:”欲盖弥彰,王爷忘记那晚,你最常做的动作是什么了?”
司徒仪珊说着,拉了拉领口。
李元昭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的将毛经放到一旁,”那娘娘现在打算如何?告发我吗?”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既然已经是同盟,难道我看着像是那么不仗义的人?”
“娘娘若是无所求,又何必拆穿我的身份?”李元昭淡淡然问,气势却徒然凌厉起来。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王爷所言不差,仪珊是有所求,不过,却不是想威胁王爷什么,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李元昭目光一冷,”什么真相?”
司徒仪珊瞧着李元昭,却不吱声,只用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李元昭终于再也忍不住,站起身道:”你这个女人,真的很恐怖。”
司徒仪珊失笑,”王爷你偷看我更衣,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倒先告起状来了?”
司徒仪珊笑得无害,李元昭却如临大敌,”我在京畿三年,却从未暴露过身份。”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如今,我似乎也理解,王爷一向深居简出的原因了。”
李元昭看着司徒仪珊,见她好整以暇,却似已经算定,他必定会妥协一般,心中越发不服气,可却又觉得无奈。
找司徒仪珊合作,是他的主意,如今司徒仪珊也出了主意,也出了力气,关键时刻,这样的同盟是断不能破裂的,何况,司徒仪珊对自己毫无所求,只要了自己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而自己和婉嫔的事,却是实实被她捏在手里。
怎么算,似乎都是自己吃亏,此时若不和她摊牌,似乎,于自己是大不利的。
李元昭想了又想,却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乱说。他的眼神起起伏伏,闪烁不定。
司徒仪珊却已经失去了耐性,她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刷刷的雨声中,却也显得异常清脆。
李元昭抬眸看着她,司徒仪珊问道:”王爷可想好了?”
李元昭凝着司徒仪珊,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如今,要后悔却也已经没有路了。
“告诉你也无妨。”李元昭坐到了司徒仪珊对面,”我相信娘娘是个受信用的人。”
司徒仪珊一笑,”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是给我戴高帽也是无用的。”
李元昭脸色又是一变,司徒仪珊见她如此起起伏伏,大约也猜到了事情的特殊,终于不再逗他,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仪珊哪里做得不好,王爷总是信不过仪珊,绿袖夫人叱咤江湖这么多年,素来是最讲诚信二字,既然仪珊答应与王爷合作,便不会反悔。”
司徒仪珊想了想,又道:”仪珊今日,不过是好奇王爷的身份为何会是女子,再无其他窥探王爷秘密的意思,王爷若是不想说,便也罢了。”
李元昭见司徒仪珊说得认真,也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这一下,两个人都放下了架子和怀疑,彼此相视一笑。
李元昭咳了一声,再不变声,用了本色的声音,却也是个类似小正太的声音。
司徒仪珊不由得一笑,淡然的看着将发髻扯开的李元昭。
眉清目秀,却是个美人胚子!抹去了脸上那层伪装,更显得稚气,只是,那张稚气的脸上,却有一双与她年纪不搭的眸子,让司徒仪珊不由得想起了小炎和阿雨来。
“我叫李元羽,是李元昭的孪生妹妹。”李元昭,不,应该是李元羽说道。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原来是为郡主。”
李元羽惨然一笑,”什么郡主?什么王爷,说到底,还不都是顾容志行的一条狗。”
司徒仪珊不吱声,却听李元羽继续道:”婉嫔自小与我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是订了娃娃亲的。”
司徒仪珊闻言,大约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我哥正式向婉姐姐提了亲,两家正筹备婚事,我在家中闷得慌,便带了婉姐姐一同出去玩,不巧,遇到了京畿来的少爷,冲撞了他,他便寻了由头,攒唆着顾容志行选秀。”
司徒仪珊说道:”若是已经婚配的女子,即便是顾容志行,也是不能招入宫中啊。”
李元羽点头道:”家中当时也是这个意思,婚礼从简,先将婚事办了,可是,那人却利用职权,诬告我哥私相授受,就此被押入了京中。”
司徒仪珊越发迷糊,若说李元昭被押入了京城,那么,李元羽又如何会伪装成李元昭继续留在京畿?按照顾容志行的个性,还不将李元昭处死?
司徒仪珊正自沉思,却没有注意到李元羽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她紧握双拳,忽然一拳打在桌上,”他们证据不足,却又不肯放了我哥,我父想找皇上,却几次都被那人拦在了宫门外。”
司徒仪珊想了想,问道:”难道,那人是左丞相?”
李元羽转头看着司徒仪珊,再一次惊讶于她的观察能力,”正是,那个纨绔子弟,就是华妃的亲弟。”
司徒仪珊说道:”那你们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李元羽点了点头,”我哥被关押在大牢,每日提审,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婉姐姐知道此事后,本来打算逃跑,却终究打扮了自己一番,成功让顾容志行选上。”
司徒仪珊听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这故事,从开头就不是个欢喜的故事。
李元羽听见那声叹息,眼圈一红,别开脸去,”侍寝当夜,婉姐姐向顾容志行说了此事,只说我哥哥对她有救命之恩,顾容志行正是情浓,轻易便同意了释放我哥。然而,我哥哥却早已被审问拷打得不行,出狱以后,便一直发烧生病,住在了京畿的客栈里。”
李元羽说着,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嘴唇颤抖,仿佛也想起了那些日子的画面。
司徒仪珊也不催她,只安稳的坐在一旁,良久,李元羽才道:”之后,我为了家族,便时常伪装成哥哥的模样出入,好在我们是孪生的兄妹,长相,身材几乎一模一样,而我哥哥向来很少在京畿活动,故而认得他的人也不多。”
李元羽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我努力的出头,终于让顾容志行注意到了我,卖了一条命为他做了许多事,终于得到了他的认可,赐封了我的头衔,留在了京畿为他卖命。”
“你想要救婉嫔出去?”司徒仪珊问,”那你哥哥在哪儿?”
李元羽浑身一颤,继而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司徒仪珊仿佛猜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元羽回过头来凝着她,缓缓道:”你猜的没错,我哥在两个月前忽然回光返照,无论如何要见婉姐姐一面,我便暗度陈仓,让他们见了一面,那一夜过后,我哥,我哥,我哥……”
李元羽接连说了三个我哥,却都说不完最后的话。
司徒仪珊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李元羽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今,你李家有后,便是上天庇佑,我一定会让婉嫔逃出生天的。”
李元羽抬头看着司徒仪珊,”如今,娘娘可满意了?”她泪痕未干,似是在责怪司徒仪珊让她想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想起那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日子。
司徒仪珊虽然愧疚,却觉得,只要自己救出婉嫔,那么,和李元羽一家的关系就会更近,有了这么一个实权在握的诸侯王的帮助,对于顾容吏远,是天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