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犹豫了片刻,才道:”大顾国的商会昨日发来信,指控我们垄断了整个大顾市场的棉麻交易,要我们将历年来的棉麻收益均分给他们。”
司徒仪珊冷笑起来,”他们的心气到是挺高的。”
小空道:”这有什么好和小姐说的,直接杀过去将那商会头子宰了,我瞧这事也就了了。”
阿雷叹了口气,”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司徒仪珊和小空一起挑眉。
阿雷道:”我让大顾国的手下去试探了一下,那商会头子的武功竟然极厉害。”
“哈。”司徒仪珊笑了起来,”有大顾国皇帝撑腰,难怪如此嚣张。”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小空问,”要不然,我让地下钱庄里套着的官员们活动活动?”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为时还过早,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会头子,我还对付不了他?”
司徒仪珊想了想,起身走到书桌边,提笔迅速写了一封信,然后递给阿雷,”你把信给商会的头子看看,瞧他怎么回复。”
阿雷和小空相视一眼,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石头。”司徒仪珊笑,”投石问路。”
阿雷点了点头,小空却嘴角一抽,”小姐就是爱装神秘。”
司徒仪珊心情似乎极好,掩嘴笑了起来,可是小炎、阿雷和小空却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环绕在司徒仪珊周围。
貌似,有人要倒霉了。正好小姐近来心情烦躁,大有些跑步进入更年期的症状,这商会的头子,赶快上香自求多福吧。
远在大顾国皇宫的某人忽然打了个喷嚏,御前失仪可是重罪,他急忙伏跪在地,不住道:”皇上饶命,微臣知错。”
顾容志行敲击着桌面,淡淡说道:”绿袖夫人那边,没有动静吗?”
地上的人点了点头,”不过,昨晚有刺客过来,已被臣都打退了。”
顾容志行眼底锋芒一闪,剑一般刺入地上跪着那人的心口,”朕不是说过,让你深藏不露吗?”
“可,可臣还要留着这条命为皇上效忠。”那人到也算机灵。
顾容志行冷冷问道:”刺客你杀了?”杀了也倒罢了,问起来,便说是护卫干的。
然而,那人却道:”没有,对方功夫极强,也很狡猾,和臣走了几招,便如泥鳅一般滑了。”
顾容志行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空气里顿时多了一种威压,压得人抬不起头更喘不过气。
看着脚边跪着的人呼吸越来越沉重,顾容志行终于淡淡然开口,”下不为例。”
那人终于松了口气,叩拜道:”多谢皇上。”
“去吧。”顾容志行的手指又继续叩击着桌面,”密切注视绿袖夫人的一举一动。”
跪着的人恭敬的应了,小心翼翼的退到殿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都湿透了。
那人抹了把汗水,抬头看着窗外的日光,越发清晰的感觉到殿内那股森冷的气息,他打了个寒颤,逃命般的快速离开了大殿。
良久,顾容志行自言自语的道:”十号,你竟也回不来了吗?”
顾容志行转头看着窗外,阳光极好,他却心情烦闷,手边摆着近日来的各种账目,他的国库已经快要到达顶点,再也负担不起昂贵的军资了。
顾容志行眼睛微微一眯,他极需要那笔宝藏,不管是谁挡他的路,他见人杀人,遇佛斩佛!
司徒仪珊坐在院子里,看着阿雨摆弄着绣花绷子,极为好奇的凑过头去看,”我要个荷包,要绣牡丹的。”
小炎讶异的抬头,”小姐你不是最喜欢荷花吗?”说着,眼神飘向身后的荷塘。
司徒仪珊一屁股坐下来,”现在不喜欢了,现在我喜欢牡丹。”
司徒仪珊说完,大大咧咧的吟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渠上芙蓉尽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阿雨抬起头,嘲讽的说道:”没想到,小姐竟然还会做诗。”
司徒仪珊鄙视回去,”你也太不了解你的小姐了,我会得可多了去了。”
“那做个词来听听?”阿雨淡然道。
司徒仪珊歪着头想,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一个朋友的《解佩令》便脱口吟道:
“芸芸好度,我身难度,问菩提,夜何生雾?山唤须弥,缘唤梦,与佛难诉。醉拈花,以风济渡。道红尘苦,怎偏不悟?对如来,问卿何处。月似清灯,照楚怀,是幽非妒。却别愁,不随灯去。”
司徒仪珊语调平缓,可是词意却是极伤,一瞬间,秋风扫落叶,庭院里寂静无声。
阿雨和小炎呆呆的看着司徒仪珊,她凭栏临风,微闭着双眼,眼睛里蒙了一层薄雾,看起来极为迷惘。
一时间,阿雨和小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徒仪珊大方的转头问道:”如何?还敢说本小姐不是风雅之人吗?”
阿雨低头刺绣,随意答道:”小姐,你总是爱显摆。”
司徒仪珊一挑眉,”你有意见?”
阿雨低头,答,”没有。”
司徒仪珊便笑了起来,迎接秋日的风,忽然觉得眼睛被阳光刺得很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可就是觉得心底难受,憋屈得难受,仿佛不找一个发泄口,那股不平之气就会在自己胸腔里横冲直撞,将自己的内力捣个稀巴烂。
想着想着,司徒仪珊便大声吼道:”此身何所及?云下珍珠雨。来去尽随风,寂寞知谁语。人前悦素琴,帘后氤烟树。心欲共初晴,却嫁霜天雾。”每个字,几乎都用了她最大的力气,她大声的吼着,仿佛可以借此将胸中的不平气都宣泄出来。
阿雨和小炎相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徒仪珊吼完,双手抓着栏杆又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抓着栏杆往后弯腰,整张脸都倒了过来,长长的头发披散下去,摇摇晃晃之间,她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司徒仪珊直起身,伸手擦拭眼角,怒道:”你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奴仆该打断他们的腿。”
阿雨和小炎早已察觉来人,此时见司徒仪珊开口,立刻识趣的跑开了。
司徒仪珊气呼呼的冲着两人背影道:”两个叛徒!”
顾容吏远眼底都是笑意,他缓缓走到亭子口,问道:”刚才那首《生查子》是仪珊自己写的?”
司徒仪珊恶狠狠的问道:”怎么?不行?”
顾容吏远一掀前襟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淡淡叩着石桌面,良久,说道:”若是仪珊自己写的,我便和一首。”
司徒仪珊挑眉,一副等着你和的姿态。
顾容吏远淡然一笑,开口吟道:”雾纵满霜天,雨勿归无伫。素琴请再抚,相答泪如柱。徒有双明珠,踯躅不知举。从此爱颓云,日日期霖雨。”他念到最后一句时,一双眼睛满是深情的凝着司徒仪珊,那眼神炽热如火。
仪珊,你可懂我的心意?
司徒仪珊脸颊一红,别开脸去,嘴上却固执的说道:”写得真烂。”
顾容吏远失笑,点头道:”和仪珊的比起来,确实是烂了许多。”
司徒仪珊忍不住笑,回头看着顾容吏远,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顾容吏远淡淡然,”走进来的。”
司徒仪珊一拍桌子,”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绿袖院?怎么就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的?”
顾容吏远手指一挑,一枚绿袖夫人专属的令牌赫然在手。
司徒仪珊一摸腰间,立刻伸手便去抢,”你什么时候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