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冷面士兵皱眉,质疑的朝着殷十恨踏出半步,卫将军见状,抬手拦了拦他身后的殷十恨,殷十恨眸光流转,倒是没有上前,只是将目光落在王城主面上时,露出些许洞若观火的笑意来。
“冯林!”
殷十恨的声音清冽,却透着些许不露声色的恶毒。
“是。”
冯林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放下自己在打斗中捋上去的袖子,又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面露犹豫的道:
“各位,各位都是在沙场上厮杀的将士,这话我本是不想说的,说出来容易伤了各位的心,但,既然殷郎君开口了,我便也就不得不说了。”
冯林顿了顿,有些羞愧的看了王城主一眼,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眼一闭头一伸,高声道:
“皇帝其实根本没有传过旨意让周城上缴贡品,这一切都是有人自作主张!打着皇帝的名号在收罗珍宝!你们想想,皇帝远在汴京城,要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我等边陲小地进贡?!皇帝根本没有下这样的旨意!”
“卫将军根本没劫贡品!”
“什么?!”
冯林这话并不难以理解,但拼凑在一起,却让在场的、除了殷十恨之外的人都愣了愣。
卫将军是没想到冯林敢将这种事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后背之上悚了一身的冷汗,谢嬿婉抚着自己腰间绸制的银袋子,被冯林这么大声喊着,心里头有些膈应,而王城主分明是来找卫将军理论的,甚至想好了卫将军低头之后,他便将宣城的府库直接搬空,再去冯城主那里炫耀一番,谁成想眼下这名唤冯林的家伙声嘶力竭,竟是要倒打一耙?!
至于王城主身后瑟缩的兵勇,此时更是质疑的盯着王城主,他们本便是存着吓唬人的心来的,自然不可能真上前去打冯林一顿,眼下听了冯林的话,愈发的犹疑不决。
毫无疑问,是这位素来贪得无厌的王城主在想法子贪墨,藉上贡之名将周城的珠宝、玉器运走,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这事会被缺粮少钱的卫将军撞上,被人劫了贡品!
士兵们能这么想,王城主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立马尖叫起来,想要捂住冯林的嘴。
“不可能!你胡说!”
王城主的声音尖锐而又嘶哑,他在谢嬿婉脚下挣扎着坐起来,紧接着又艰难的站起来,以此让自己说的话有些信服力,不管这些兵勇们怎么想,那封密信王城主是亲眼见过的,上面盖着朱红色的绶印,和他当初接到接任城主的圣旨时,印章是一样的,绝对不可能有假,这不知打哪里来的小子不过是想乱他军心罢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臭小子得逞!不然只怕他竖着进宣城,只能横着出去了!
王城主心知肚明,却有些无力抹去这一被谢嬿婉踩在脚下的事实,他小弧度的摆动着自己肥硕的身体,将他踩在脚下的女人看着跟条烧火棍没什么差别,力气却不小,他撑着身体滚了两圈,才逃开谢嬿婉脚的范围。
谢嬿婉有些失神,直到脚下空空,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险些就要扑倒在王城主身上。
卫将军面无表情的探手提住谢嬿婉的后衣领,扯着她站直。
“卫将军,我素来敬重你是个硬骨头,但你抢贡品的事败露,就想把脏水泼到我这个受害者身上,未免不太合适吧?!”
王城主滚了两圈之后扶着柱子站起来,肿胀的面上忽红忽白,但这宣城的城主府里站着的可都是他周城的兵,看到这些兵,王城主的底气便足了许多,哪怕这些兵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质疑。
王城主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嘴上的话语放客气了些,目光悄悄的往谢嬿婉身上打量,眼底里还有些余悸。
显然方才是被谢嬿婉揍惨了。
“就是,你随便出来个人就敢污蔑我们家王城主,你算什么东西?”
话多的士兵见王城主爬起来,上前扶住了王城主。
“宣城守卫,冯林。”
听到这人如此说话,冯林眼中的眸色冷下来,冷冷的瞥了这人一眼,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