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磈氏以为羌人要放弃之时,散开的云雾里出现了数只混沌兽,由于吸聚阳光而发出强烈刺眼的黄白色光,宛如十几个太阳从高空坠了下来。他虽然周身有云层反射光热,却仍然觉得要融化似得,急忙退到地上去,大叫“羌王在半空里!”而混沌兽都急速从高空冲下,追着地上奔驰而过的战车,士卒顿时灼伤无数,疼痛叫声与冒烟的草木遍地。
姬发和南宫氏兄弟急忙大声命令士卒暂时停止推进,聚集水汽补充以抵挡头上光热,泥鳅也开始在阵中飞舞,放出刚才吸入的积水。但即使加上磈氏移来的云雾,水汽还是不够,不但泥鳅喷出的大水刚化作水雾就消失,连士卒阵法外围的云雾也如被强迫吸入阵中一样,在刺眼的强光下一眨眼就无影无踪。驯兽仙人命泥鳅钻入地下,开始吸取地下水,姜尚和申妃不得不在各自的军阵中以金针吸取地下水,保证阵法不被光热冲破。
这时在半空,阮伯、邑姜和偃女三人裹在云雾里赶来,他们的任务本来是飞至阵前蛟龙和猛虎后方的骑兵里去袭击仙人的,却发现这黑压压的一大群骑兵都是犬戎,而且手中都没有兵器!犬戎千夫长告诉他们羌人都在护送他们的族人离去,根本没有来战场,只留下一些龙虎兽群强行看住他们留此。阮伯等人听了都气愤上头,正要追赶,这时正好看到阵前高空有刺眼的强光,只好仅派遣兹舆期、赢媒两人带领随后上来的猫虎氏骑兵去追,邑姜等人则回来擒捉抵抗的仙人。
阮伯听到磈氏大叫,想起他所说的羌王善于藏身于阳光,猜想此时她一定躲在半空御使那十几只混沌兽,即取出一支短钻,朝半空抛去。此钻为刑断杀人罪犯所用,专指向杀气而去,一出手即停止在光芒中某处,但却不见再动。阮伯与偃女都在惊疑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登时把他们的裹身云雾吹散,使他们急忙凭田阵聚起水汽不散,而裹身水汽上方被万道长矛刺的吱吱不停乱响,阳光的灼烧也变得愈加强烈。
邑姜虽然也遭到狂风,但她事先放玉瑗在身前,无论狂风还是光芒中的长矛,都在半空就被挡了下来,而她已经仗着身前身后的玉瑗朝狂风吹来方向冲了过去。只听她身前嘭嘭嘭的一阵阵狂风的撞击声,突然斜刺里一小团云雾朝她冲了过来。
邑姜自小就喜欢袭击捉弄仙人,看有人居然敢偷袭她,骄傲心起,猛地停下来,以金钩定在空中,自己则陡然转向退走。那团袭来的云雾和一阵狂风都被金钩勾住,收不住势,撞在一起,呯的一声,云雾散去,原来是一只巨蟹在里面,被撞得粉碎。邑姜把金钩一收,一把扯过抛出那团云雾和巨蟹的人。
那人正隐在薄雾里,虽然因邑姜及时收钩,没有跟巨蟹一起撞死,却脱不了钩被吸到邑姜手中去了。邑姜看此人虽然能够隐在水雾里,却周身风呼呼的,看来是个连驱动脉络都不能的法力低微之辈,她随手就把她收在了羊皮袋里。
看到邑姜收服一人,隐在风里不断放出狂风的石夷氏也就从高空飞走了。而阮伯偃女这边则看到短钻刺中处显现出一条蛟龙来,它自然是因短钻刺中,被吸收了血气而现形,但阮伯看它虽然被从嘴里刺中头部,仍然没有从空中掉下去,而是吊在半空,就知道还有人在。此时一只混沌兽浑身刺眼火光的朝他们俩袭来,阮伯偃女自知在空中发动的田阵仅凭水汽,一定不能抵挡光热,就急忙退走了。
那仙人正要以混沌兽群从半空逼下地上去,突然看到阵中春寒气涌动,冲破混沌兽群之间的光热朝她袭来。她急忙让兽群聚拢挡住,无奈兽群之间好像被布帛拉扯住一样,竟然一时无法聚拢,而春寒气已经冲破兽群光热,到了高空。那仙人急忙丢了已死的蛟龙,往高空退去,却看到一只金钩陡然增速,尾随自己一下赶上,化金箍箍住自己身体。金钩吸收她身上气血,使她气血减弱现形,果然是羌王蓐收氏,而裹住春寒气里抵挡混沌兽光热的正是姜尚。邑姜喜洋洋的飞过来,把被紧箍的羌王收入羊皮袋里,对父亲说,“果然还是父侯法力高强!”
“哪里是靠我?”姜尚淡然说,“是靠了半个军阵所蓄积的春寒气,我才能上的来!你看刚才一下,地上又死去了一些士卒!”
邑姜看地上,果然春寒气爆发之处的士卒都因被抽走了水汽而禁不起灼热而亡,只剩下焦黑的尸体,“但父侯不这样做的话,可能全军都要阵亡!”她沉沉的说。
“你这样想虽然没错,但是不足以服人!”姜尚对自赢女儿缺乏怜悯,心思又有些狭隘很不满。
没有了御使混沌兽群的羌王,兽群都不再吸收聚集光热,逐渐暗淡下去,地上士卒一片欢呼。而此时既然蛟龙和猛虎群已经伤痕累累,而犬戎军又全部投降,姜尚与姬发便决定继续前进,占据羌人部落。
此时猫虎氏所率领的申戎骑兵绕路占据了空空的羌人部落,而没能赶上提前撤走的羌族百姓。猫虎氏随即带兵与兹舆期一起追击。兹舆期看猫虎氏骑兵虽然很快,但沃野上已经看不到羌人车队的影子,估计应该是追不上了,“媒儿,我们去立个功吧,”他对女儿说,“现在可以出头了!”
“不能杀敌,女儿都憋得难受了!”赢媒娇懒的回答。
两人随即展开魂魄,化作一只巨大如宫室般的大凤,驮着两人身体扬起暴风往前飞去。猫虎氏在地上领兵追击,他也善御风,此时虽然无法估计风速大小,却也能从地上被吸过去的疾风里感觉到高空有人在施法御风,“难道是兹舆期?他什么时候能发动这么大范围的疾风了?”
他们飞过二三十里,即看到了长长的车队,随即从高空扑了下去,护着车队的弇兹氏急忙大叫命令众人紧抱住自己身上的甲胄,这一下,兹舆期与赢媒运起的狂风居然把车队吹得歪向一边,也没能吹散车队,似乎士卒和戎马都被连接在一起了,急切不能吹散。
车队尾部的常羲氏取出一块铜壶大小的天然白玉朝附近的湿地一抛,聚起大量水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逆着大风指着天空的太阳方向喷去。兹舆期看竟然有人敢还击,即放出一群伯劳鸟,凶猛的扑翅带起一小股蕴含冬至之气的疾风,穿过水花即抵消其冲力和光热,顺便把被寒气凝固在半空的白玉抓走。一只伯劳又赶来抓在车上疾驰的常羲氏,她只觉一股寒气逼得自己无法举动,眨眼间就被抓走。
弇兹氏回头看常羲氏被魂鸟抓走,急忙取出长索抛出,绕着着疾风螺旋逆向而上,直追被抓的常羲氏。但赢媒立即放出一只雉鸡,嘎然一叫,那原本在逆风里韧劲十足的绳索随即绵软,被雉鸡赶上叼走。兹舆期则把常羲氏收去宝玉、铜镜、耳饰、羊皮水袋等法宝,吸入扇贝里,示意赢媒不要缠斗,二人一起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