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绵了一夜,第二天日出,姬奭便骑上快马离去了,邑姜喜滋滋的回到军营,她昨夜已经交代过营帐护卫,因此得以隐瞒自己彻夜未归之事。在路上她说起姬奭传来音信,澄清了之前姬奭传话的误会,告之姜尚和申妃,并暗示有邰氏父子可能有意在真的开战时置身事外,而其他侯伯的态度则隐瞒不提。姜尚夫妇听了都很高兴,心中便又多了一份不让步的坚持。姬奭则刚一回到阮地,就被姬发叫去大营了。
“世子,有人发现你快马去往犬戎地界,”姬发单刀直入的说,“可是去见姜尚了?”
“是的,”姬奭看隐瞒不了,便实说了,“但我没有泄露诸侯伯的态度给吕侯。”
“那你去做什么了?”
“去找姜女了。”
“真的只是去私会姜女?”姬发看着他的脸说,“没有泄露我们的事给姜女吗?”
“宗子放心,”姬奭保证说,“吕侯夫妇肯定不知道我们的底线!”
“我只是提醒你,”姬发眯着眼睛说,“现在只要姜尚得到任何情报,都有可能引起诸侯伯的态度改变!”
“能否请问是谁发现了我的行踪?”
“这可不能说,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姬奭只好回去问自己的父侯打探,出乎他意料的是,邰伯居然知道发现和举报他行踪的人,那人正是偃女。
“早该想到是她了,”姬奭转而又问,“是谁告知你此事的?”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把此事泄露给自己的父伯。
“就是偃女,”邰伯说,“她让我跟你提起此事,不要因小失大。”
难道她跟我跟到了野外驻地,看到了我跟邑姜的事?姬奭想着,但他并不在意,毕竟他跟邑姜已经确定关系,不会在乎她的看法。“你此次去,可有所得?”邰伯继续追问。
“邑儿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我有邰氏族的夫人了!”姬奭高兴地说,还顺便说了之前是赢女误传导致的误会。
“那你可能要去劝服偃女不要与我们作对了,”邰伯不仅不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因为我看偃女跟我提及你的时候似乎是在警告。”
“不用理她。”姬奭正沉浸在喜悦中,随口说一句,便出去修炼去了。但就在当日,姬奭听说阮伯率军,已经前往了吕国边境,急的他又匆忙追上阮伯,前去质问。“世子,你私自去迎姜尚之事已经传遍诸侯伯,我们暗中商议,不得不再由我前往吕国施压!”阮伯对他说。
姬奭便望向偃女,但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说“现在情况有变,为了遂渭水诸邦君所愿,不得不伐吕!”
“但申吕伐犬戎对你阮国是有利的,为何你们要如此急切行事?”姬奭看动情不能,只好靠言辞强辩。
阮伯看自赢女儿没有多说了,便回绝说“世子请回,我们只是遵照诸邦君的决定而已!”
姬奭只好垂头丧气的单人匹马回营,路上他猜想阮伯会自告奋勇的伐吕,自然是为了白得那上万的犬戎战俘了。他回到大营,邰伯看他沮丧,便提议说“一定是你去找姜女被偃女看到了,你就不能答应迎娶二女吗?”
“我也想过,”姬奭叹道,“但邑儿不从,她跟她母亲申戎王女的脾气一样…”他此时只能想邑姜若得知情况,会不会一怒之下透露姜尚诸侯伯原本的想法,使情况更无法掌控,或是阮伯和丰侯为了自己利益真的攻伐,从而导致开战?
翌日,姜尚率军到达阮地边境扎营,他与申妃已经得到了族人传来的消息,都忿怒不止。邑姜则开始犹疑不安,她有时甚至怀疑是否又受骗了,只好跟姜尚夫妇提议以战俘换取周人退兵,但姜尚夫妇认为既然丰侯和阮伯已经去了申吕边境,贿赂在此迎战的侯伯是没有用的。未时以后,两军列阵在阵前,双方就地开始谈判。
“各位邦君,为何要趁机欺压我申吕二国?”
“只要吕侯放弃追击犬戎余众,释放所擒得的义渠戎人口,我们便可退兵!”姬发朗声说。
“如若不然呢,便要开战吗?”申妃沉声说。
“夫人可要仔细,”姬发强硬的说,“阮伯兵马现在屯驻吕国边境,他若攻伐,留在吕国的一万犬戎战俘必然暴动,你们仍旧无所得!而虽然丰侯不一定能占据申地,但损失肯定不会小!”
“邰伯、有莘伯,你们不该来参战的!现在我们双方开战,你们必然徒增损失!”姜尚只好瓦解他们说。
“吕侯,你若按要求放弃战俘,我们便不追究,倘若顽抗耗费了诸邦兵力,必然瓜分你的战俘作为补偿!”有莘伯大叫说。
“君尚老弟,”邰伯则缓和得多,“你我虽然有姻亲之约,但我为周人,认为宗子提出的条件确实并不过分,至少对申吕两国的实力没有损害,而一旦开战,必然有损你我的兵力。”他说的比有莘伯更加耿直。
“会不会有损兵力,要打过才能算!”申妃高叫说,她想到既然姬奭特意传来音信,邰伯又如此说,自然都是在忧虑开战的损失,而就算开战,也可可先擒住姬发或某侯伯,再来威胁入侵申吕的兵马。
“各位侯伯,申吕两国桀骜,不如现在就开战吧!”彭祖氏趁机说,他此时已经率军与周人会合,仗着有诸邦军队依靠,他战意最盛。
“吕侯,你们骑兵长途奔袭,人疲马乏,可明日再战!”姬发对诸侯伯命令说,众邦君都知道他要等丰侯和阮伯攻击的消息传来再进攻,这样气势更旺。只有彭祖氏不满,他只顾与姜尚主力骑兵的胜败,好一战打掉他入侵彭戎和卢戎的念头,但此时看众人都在点头,也只好不做声了。最着急的当然是姬奭,因为看现在箭在弦上的局势,邑姜随时有可能因误以为又受骗了,而告知自己私下潜入的事,导致姜尚夫妇盛怒而无法收拾!
“父伯,”他对邰伯央求说,“别再刺激姜尚夫妇了,今日我便亲自潜入姜尚营地,告知我们在开战后会退出旁观,你看如何?”
“这样做仍然是没有用的!”邰伯说,“阮伯和丰侯可不会白去申吕边境一趟,而即使我们不参战,这边有姬发和原姬考旧部,胜负仍然难料!”
姬奭不再多说,他只想如今,挽回邑姜之怒才是最关键的。就在双方各自退兵回营的时候,姬奭在行军队伍中找到姜尚,坦白说有邰氏族麾下士卒会在对战中退出。
姜尚略微躬身,“多谢世子,”但他仍然面如严霜,“只是你我若要成为姻亲,还需要邰伯出面劝诸侯伯,特别是阮伯、丰侯退走才是!”
姬奭面如死灰,他想力劝姬发以及有莘伯退出战役还有可能,但对于阮伯和丰侯则是鞭长莫及,“这…姜叔舅何不试着以战俘为贿,劝他们退兵呢?”
“我已经派风使传消息了,明日便有回复,”姜尚也不看他,姬奭从他脸上看出希望不会太大,毕竟他们若是攻击,便可得到全部战俘,这不比讲和收获更大?
“是否允许见邑儿一面?”
“好吧,可别远离!”
姜尚让传令官去叫邑姜,她问讯飞过来,跟着姬奭去了山坡。“你是来告知我父侯的吗?但现在诸侯伯的态度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还有什么用?”
“我跟你父侯说了我们有邰氏族会退走的事,眼下我会劝我父伯出兵阻击阮伯,相信以我跟偃女交情,再加上兵力威胁,应该会劝和的!今夜如果劝得我父伯出兵,再告知你和姜叔舅!”
“那丰侯呢?”
“那可真的没法了!”姬奭摇头说,“此去申地有三日之久,但你放心,留在申地的申人战力与丰侯应该是可比的!”
邑姜这下总算放心了,对要走的姬奭说,“等等,你怎么就要走了?”她心里在想这两天她对姬奭又是忧虑又是疑虑的,很不好过,可他却也不问问。
“我要回去劝我父伯了,只可惜我已经告知我父伯你我私会之事,不然便可诓骗他你有身孕了!”姬奭面带忧虑的说。
邑姜看他脸色,觉得要邰伯退兵已经很不容易,再让他去征讨阮伯,可就更要费心思了,“嗯,你去吧,如果实在劝不了,就传消息给我父侯,以力战来迫使他答应姬发条件!”
姬奭看她宁愿自己族人损耗利益,也跟自己一条心,顿时热血沸腾,“好!但你现在可别把我们的事泄露给姜叔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