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涯从祠堂院后的围墙进来的,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空无一人,祠堂里的烛火已经被风吹灭了不少,一个瘦弱又凄怜的身躯无阻的卷缩在堂中,他走了进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动作轻缓的给白若谨披上。
尽管如此,还是惊动了白若谨,她猛地转头,看见是子涯,也不知究竟怎么了,突然心里的委屈又汹涌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一刻,子涯屈膝蹲在白若谨身边,显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主子,他是护卫,他不能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可是看见她这番模样,他又很想伸手至少帮她把眼泪擦一擦。
白若谨就这么看着眼前就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的子涯,她心里深知道,纵然自己此时此刻再想寻一个依靠,她也不能就这么靠在子涯身上,到不为她自己着想,也得替一心帮着她的子涯想想,这一靠要是传了出去,子涯的后路或许就会没命。
这里好冷,夜雨和寒风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透进了每一块骨头,白若谨用力的环抱着自己,可还是疼,从心里就疼。
“小姐,你去替你求老爷。”子涯咬了咬牙说出一句。
白若谨却只是摇摇头,伸手拉住了欲要起身的子涯。
“小姐。”
“坐下。”白若谨语气严肃,眼神坚毅的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他。
子涯无奈,只得又重新坐会地板上,这一坐,白若谨彷佛在寒冷的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后突然遇到了一只暖炉,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依靠过去。
尧山,森林中。
任竹儿一路前行,十分幸运没有遇到任何一只袭击而来的野兽,或者招惹上什么带毒的虫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因为每走过一段在回头看时,来路就已经看不清了,为了克服心里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她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回头看,跟着手里的火光往前走。
一直到她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变得粘腻,湿哒哒的感觉,仔仔细细的低头去看,这里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腥味儿,走过的路抬脚就会留下脚印,久久都不会消失。
腥味儿?
任竹儿举着火把在附近左右各走了几步,分别照了照环境,如果仔细听,偶尔能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有沙沙的声音。
她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把带着皮套的短刀,脱掉了皮套,将短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附近有许多双生的东西,比如蘑菇,野花,爬藤,甚至有双生的灌木,按照《通医传记》中对百花结的记载,那么,不出意外,这附近应该就能找到美容养颜的佳品药材百花结了。
待她重新回到进来时粘腻的小道时,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双鞋印。
多了一双鞋印?可是她根本没有听见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进来啊!这么安静的林子,如果有人跟着自己,或者有人来过,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白府,孙氏祠堂。
天色朦朦亮起来,子涯轻闭双眼威严端坐,白若谨却靠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从外头一路行过来的白继章和身后的鸳鸯一眼就看见了此时行为亲密的二人,白继章立马怒意就席上了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三两步就冲进了祠堂。
“混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儿!”白继章指着两人开口大骂。
子涯醒来,看了一眼白若谨,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没醒的小姐站起来认罪,还是继续护着她。
“你还不起来认罪?”白继章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抱着小姐。”
这个时候白若谨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全身瘫软无力,脑袋沉重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