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初大闹医院的事,他已经知道了,闹得这么大,他还以为姜望初至少会被拘留。所以他派楚树过去处理,可没想到,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人脉上,他的人都没能派上用场,反而姜望初自己就搞定了。
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看来,自己也不能把她当成有点小聪明的女孩子看待了。
正想得入神,手机叮一声响,有一条短信进来,他拿起来一看,是楚树发来的,上面写着:
“另外,小九奶奶似乎对一个小片警很感兴趣,一再问人家的姓名。”
啪嗒!
手机被扔在桌上,楚未晞的脸黑了下来。
次日,姜望初睡醒,就接到了林豆豆的电话。
“姜姜,你能来一下我家吗?现在……”
姜望初还坐在床上,问:“怎么了?”
“钟札来了,然后,他说想和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妈现在正在和他在外面坐着聊。”林豆豆的声音充满犹豫和迷茫。
姜望初顿了顿,问她:“豆豆,你想怎么样?你是想彻底毁了他,还是想让他赔礼道歉,然后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林豆豆沉默了半晌,趁着她沉默的时间,姜望初起床,洗漱换衣服。刚洗漱完,林豆豆就开口了,她说:“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好乱,我们俩在一起时间很长了,说真的,他曾经对我非常好,真的非常好,好到我现在都还在怀疑,他为什么会劈腿,是不是真的我不够好,导致他劈腿。可是,就像你说的,不爱了可以分开,但不要背叛,他背叛我,让我非常难受。可是姜姜,我毕竟爱过他,我不想让他那么难堪……”
姜望初换衣服的手顿了顿,沉默半晌,说:“好,我知道了,你不要表态什么,等我来了再说。”
林豆豆应了声,挂了线。
姜望初将手机扔到床铺上,站在原地,怔怔发愣。
这个社会,对女人真的很不友好,很不公平!别说男人对女人,就是女人对女人,女人对自己,都特别的严苛!
哪怕是出轨、劈腿,先原谅的始终是女人,先退让的始终是女人。想想她的母亲,被家暴、被出轨、被丢弃,甚至被贩卖,她始终都在为宋怀义找理由,始终都选择原谅宋怀义,哪怕在弥留之际,她都在感叹,要是能再见他一面,那该多好啊!
有的时候,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不该恨宋怀义?连母亲都能原谅他,为什么自己不能原谅?还是说,她应该连母亲也一起恨,那样懦弱,那样没底线,那样不自爱!倘若在宋怀义第一次家暴她的时候,她能毅然决然地离开,是不是自己也不会跟着挨打?
如今听到林豆豆的话,姜望初莫名生出一股凉意,女人都是这种愚蠢又痴傻的生物吗?
倘若这次劈腿的是林豆豆,钟札会不会这样轻拿轻放地原谅她?
恐怕,很难!
姜望初忽然想起楚未晞,倘若楚未晞背叛她,她会怎么办?会这么纠结心痛吗?
还没想出答案,她就觉得自己很可笑,这有什么好想的,他又不是没背叛过她!上次顺火烈鸟胸针的时候,他不就背后捅刀子吗?自己除了愤怒,哪里来的纠结和心痛!要不是这个腹黑鬼手段太多,她早就扬长而去了!
姜望初仰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将心中的怒意和不甘压下,算了,别人始终不是她,她也不是她们,没道理让她们一定要和自己一样。
姜望初快速换好衣服出门,打车去了林豆豆家。
林豆豆家住在一栋半旧不新的小区里,步梯房,住了也有十多年了。姜望初顺着林豆豆给她发的定位,找到了她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林爸爸和林妈妈,还有坐在一旁,局促不安的钟札。
姜望初进去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礼品,那都是钟札带过来赔罪的,不过看样子,林爸爸林妈妈没有接受的意思,姜望初的心稍安。
她知道这对夫妇的心有多善,耳根子又软,她就怕他们听了几句好话和哀求,立刻就原谅钟札了。
姜望初在一旁沙发坐下,林豆豆挨着她坐,钟札一看见她,就有些怵,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缩,他的伤还隐隐作痛,可是昨天他做了全身检查,居然看不到有半点伤痕,让他非常诧异。他身上没有伤,根本没法以故意伤人起诉姜望初,昨天他爸去找她晦气,还去打她,结果被她以正当防卫为理由,拗断了手骨,现在还在家里躺着;他妈也被她当众骂得狗血淋头,又遭她恐吓,回到家以后,一直惴惴不安,晚上都不敢睡觉。
昨晚他和小实习生通了电话,小实习生说她爸妈不同意两人来往了,因为怕被报复,说姜望初认识嘉县的一位叫金虎的大哥,很厉害,连她爸都不敢惹。钟札是知道小实习生家里情况的,她爸做小金融贷款生意,江湖上肯定是有人,若连她爸都不敢惹,那自己更加不敢惹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过来找林豆豆,把这件事和平解决了,哪怕要他下跪也可以!
“豆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是人,我辜负了你,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是猪狗,我浪费了你的青春,我……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骗你,我……”
钟札还没开口说两句,就开始哭,低着头,两手打着自己的脑袋,揪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很痛苦,很纠结的样子。
姜望初冷冷地看着他表演,见他没其他说的了,淡淡地问了林豆豆一句:“我记得,你们之前闹过一次分手,他也是这样哭着求你复合的,他是不是一有事就会哭啊?”
林豆豆本来很沉重的,被姜望初这么一说,噗一声笑出来,忙捂住嘴,努力装严肃。林爸爸和林妈妈也抿紧嘴忍笑,钟札很尴尬,不敢再哭下去了。
姜望初冷淡地说:“哭够了?哭够了就进入正题吧!道歉就不必了,我们不接受,谈别的实际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