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眼睛凑到了孔洞上,我看见了莫德尔的手好像燃烧了起来一样。
我被吓坏了!几乎叫出声来。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在凌晨的时候,大声喧哗是会被狠狠的修理的,那滋味还不如死了好。
“你,你是怎么,怎么回事。”我用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眼睛再也不敢凑到孔洞前。
“你可以听我说下去,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我非常害怕,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用很轻,但是很清晰的声音说了下去。
“我是一个法师。刚才那个其实只是一个小把戏。类似上次帮你点烟。”
我紧张的浑身发抖。
“你问过我,因为什么被关到了这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杀了人。”
“你,杀了谁?”
“行政督员加洛特。”
“加洛特,这个名字我好耳熟!对了,当初把我关进来的也叫这个名字。我不会忘记他的脸的!他的左眼上有一条刀疤!”
莫德尔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我无法忍受,透过孔洞。我看见了他手中多了一把小刀。月光下,那把小刀闪烁着诡异的光,我不懂是不是有某种法术附着在上面,但是莫德尔的样子就好像和这把小刀融为一体了。被一团光晕紧紧的包围。
“你在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紧张的看着外面,生怕有个看守过来看见。
“你放心,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你和我能够看见。”
“为什么?”
“因为此刻我们彼此信任。而之前你什么也看不见是因为我的幻术,这种法术,信任我的人,才能看见。其实我每天都在进行这个法术,从进来开始。”
“我还是不明白。”
“那么我问你,你是否信任过我,类似朋友那种。”他笑了。
“之前没有,但是,但是我刚才才知道,你居然杀了我的仇人,这个让我在这里永不见天日的混蛋!”
“所以你信任我了。对吧。”莫德尔又笑了。他的笑就像有一种魔力,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不管他是否能看见,用力的点点头。
“下面,我要详细的和你解释下这是个什么法术。这是我从一个侏儒那里学来的法术,我们在酒吧里喝酒,同时对赌。她的酒量很糟糕,而且赌术也一样。但是法术却非常厉害,那天她输得很惨,喝的也很多,最后,她欠了我很多钱,于是只好传授给我这个法术当做补偿。”
“这是个非常奥妙的法术,她告诉我这是她的好朋友发现的,但是当初并不完善,她的朋友也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但是经过修正后,这个法术变得圆满多了。”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叙述。
因为我实在听不懂他的话。
“你只需安静的听下去。我们每个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就好像一艘艘并排行驶的船。彼此的航线在迈向死亡的终点前,都是不会交汇的。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而这个法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你可以用某种方式代替别人。去完成属于他的那段生命。”
莫德尔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好像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地步。
“那个该死的拉特约夫,他夺去了本该属于我的遗产,仅仅因为他是我的表叔。这是不能被原谅的。你愿意帮我去夺回我失去的东西吗,他现在已经死了,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让你从这里出去,真真正正的离开这里,你还会有属于你的新的身份,房子,财产。”
我无法相信这个疯狂的念头。这些玄乎的臆想。
我是想要拒绝的。
但是,我看着莫德尔的眼睛,那是一种充满自信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反正横竖都是死,没人会真的愿意等死。
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又是一个月圆的晚上。
莫德尔说,这是我们的重要日子。
我紧张而又期待。
但是我并不害怕。
莫德尔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我紧紧的握住那把刀,天知道这把刀是如何到了我的手上的。只是那天晚上我们聊过之后,刀就到了我的枕头底下。
这是一把又像刀,又像匕首的东西,摸在手里的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没有一点存在感,但是却又真实的存在于手上。
莫德尔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我,要我紧紧的握住这把刀,什么时候都不要松开。
直到这把刀消失。
好的,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莫德尔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而我按他的吩咐紧紧的握住了刀。
我哪怕死,也不会放开!
何况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
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自己回到过去,重新选择。
我多么希望可以重新来过。
莫德尔开始施法了。隔壁的那个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
不枉自己精心的布置,细致入微的调查。
那个被关了十几年的傻瓜,居然真的是因为拉特约夫而被关进来的,怀着类似的心情,两个人的心情被调整到了空前一致的方向,自己的研究是不会错的,侏儒传授给自己的法术,其实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理解,就是一种位面转移法术的深入。
变化系法术的最高造诣,就在自己的眼前了。结合了时间法术的修正力。自己也许很快就要达到力量的顶峰。
拉特约夫那个混蛋的财产也将很快属于自己,他那美丽的女儿也将投入自己的怀抱,不,仅仅这样无法满足自己,法术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事件。世界上将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让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去死。这是蔑视造物的力量!
只要那个傻瓜紧紧的握住那把小刀就行。
他会握住吗?
他一定会的。
这个法术的核心,就是这把小刀。
它类似时间的坐标。这个法术的力量结点所在。最后的“结果”只会认定于这件物品之上。只要这把小刀在谁的手中,谁就是时间流中不会改变的结局。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我好像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
妈的,真想去找个人来打一架。
我看见了路边有另一个酒鬼,他穿着很华丽的衣服。看着就让人不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如果打了他,会倒霉一辈子。
真是奇怪,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的。
或许是我神经过敏吧。
还是回去睡觉吧。
也许我真的该听家里人的,去学学剑术,将来去做个战士。
不是结局
莫德尔看着自己苍老的面孔,忍不住老泪横流。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自己怎么可能会失败。
他哭了很久,有人想来搀扶他,都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累了,坐在了监狱门前的长凳上。
达拉然监狱门口人来人往,有些忙碌的冒险者来来往往,在池水中钓着什么东西。
“哈,看看我钓到了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莫德尔慢慢的抬起头。
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是却又不太一样。
自己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是极其憔悴而愚昧的。而现在,他的脸上却写满了自信,背上背着一把宽阔的长剑,尽管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任何人都能看见他身上勃然的生机。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小刀,是他刚钓上来的,和自己抛下去的那把一模一样。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把。
莫德尔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想看的清楚点。
那个中年人也看见了莫德尔,他或许也觉得莫德尔很面熟。仔细的打量着,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
莫德尔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他感到自己身上最后的生气也离开了。这转瞬即逝的时间,转瞬即逝的生命。
他死了。
他躺倒在了水池边。
他永远不会知道的是,为他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买来坟墓的,是监狱门前邂逅的中年人。其实那个中年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这个陌生老人安置后事,他只是情不自禁的这么做了,有些事,其实不就是这样的吗?
结局
伟大的诺兹多姆,如果您知道我又搞砸了,您一定会愤怒的让我化成灰烬吧。
哎,我为什么要愚蠢的喝那么多酒,这样的法术,怎么可以让人类知晓呢。
我的亲爱的朋友,我挚爱的薇尔琳。或许你是对的。这个法术,我应该永远的忘记。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及时的修正了结果。
那个人类法师,被岁月无情的吞噬了。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但是,我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居然有一个人的命运因此而永久的改变了。
薇尔琳,如果你能知道,我想你也不忍心去改变那个人现在的结局吧。
如果有一天,诺兹多姆追究起来。我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哪怕我就此灰飞烟灭。
其实,我也没资格去指责那个人类法师的行为。
我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过,用这个法术去把你找回来。
克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