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屋子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俩个人坐着都相互不说话,好一会以后居岑寂起身准备出去,唤着管樑一道从这间屋子里去了葁园。
还在下着雪院子平时少有人来,这回儿积雪没有清理,管樑准备回身找人过来清扫出一条能走的道来,刚一转身就被居岑寂喊住。
从居葁玖从柏林回来居岑寂就没怎么来过葁园,长久的时间没有人来院子没有人气显得越发冷清。葁园就像第二个南苑,种满了居葁玖最爱的银杏树,入秋以后四四方方的院子锁住满院的景色,其他三季自然也不除外。
两人并排往院中的亭子走去,身后留下两串脚印,满院被白雪覆盖两人穿着一黑一红在这雪地里极其突出。不远处小东楼居岑寂的那间屋子里窗子推开,居伯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身影关上窗收走那两盏茶退出门去。
居伯守着小东楼从未踏进过葁园,那地方并非什么人都可以进,居岑寂一向不喜人打扰他的私人领地,他一向规矩从不多打听多言语。居岑寂没有接手小东楼以前他与钱叔一样待在居府,那时候居府里的管家是居伯,居岑寂接手小东楼以后才把他调到这里帮着看管小东楼。
居岑寂看中欣赏一个人向来不是没由来的,他欣赏居伯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他懂规矩不愚忠。
“前几日二姐说她想回柏林了,说是想把葁葁一块带走。”
管樑听着心里自然知道自家三爷不想让居葁玖离开,这真的把人带走了偌大的居府可真就没有亲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三爷怎么说?”
“自然是不想,若连葁葁都走了,可真就没有人给我送终了。”
他的身子一向不好,自上次犯病以后旧疾虽没有再犯,总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管樑有私下里同赵伯希打听过他的病情,连赵伯希都不敢一定担保。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这人,都是说没就没的。
要活的怎么都丢不了命,这要死的怎么都保不住。
谁能跟阎王争个长短!
“赵医生说了,三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身子是自己的,谁又能有自己懂自己。行了,不说这些了,正好你回来我有件事情要你帮我去做。”
“赌场的事情?”
他回来一进小东楼就听见居伯提了两句郴州赌场的事情,说是有人故意打着小东楼的旗号在赌场里闹事,居岑寂已经问过是哪一位当家人手里的人,没有一位当家人出来认领。这样的事情居岑寂自然不会搁置不理,对方闹事的赌场不是小赌场,而是郴州褚云平手下最大的赌场旺棠堵庄。
在郴州褚云平是当地有名的人物,郴州与他齐名的人物还有两个,一个是那烟土商人罗和,剩下一个便是当地的豪绅陆东亭。褚云平就是靠着赌场起家,在郴州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说起居岑寂与褚云平这两个人还有一段渊源。
早年间居岑寂刚在道上混,一次误打误撞从滁阳救了褚云平一命。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救得是郴州的赌场大哥,只当是顺便做件好事。
他去滁阳是奉命前去找当地的道上大佬取货,取什么货自家大哥并没有明说,本来这件事情并不应该让他去,不知是谁向大哥推荐了他,让他不得不去。
也正是有了这次的相遇才让之后的他一路走得顺风顺水。
居岑寂初到滁阳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财,怀里装着最贵重的东西也不过是交换货物用的一枚金令牌,上面篆刻的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是什么意思,有了年岁的东西一向值钱居岑寂自然知道那换取的货物也不是一般东西,一路上都没想清楚倒底为什么要派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过来。
他摸着口袋里剩下的钱站在滁阳的赌场门外准备拼上一把,刚迈出脚屋子里就已经闹起事情来,他不懂滁阳的规矩与各方势力看着扭打在街上的一伙人没敢有任何动作。他虽刚在道上混这样的事情在北城看过不少,不过都是为财为势,打死了谁都是该。
也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从屋子里突然出来一个差不多三十岁的男人,趁着人群慌乱间与居岑寂故意撞个满怀,再从地上爬起来撞倒他的人已经被追着跑远。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没办法再进赌场,那一边还在扭打这一边他自己已经走开。走到滁阳那混黑的地界,摸着怀里的东西那令牌已经变成了两根金条。仔细想来定是刚才被撞那会被人掉了包,扭头便跑回赌场那块寻人。
滁阳不算小,他初来乍到寻人不仅是大海捞针更是天方夜谭。也算幸运对方也在寻他,最后在一家酒馆碰上面,交换了个人的东西。他就是这样认识了褚云平,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褚云平是滁阳赌场里的老油条,直到去了郴州见到褚云平才恍然大悟。
褚云平是故意撞上他的,换了他怀中的东西也算是误打误撞间救了他一命,居岑寂一直以来都对他这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东西换了的方法感到神奇。在滁阳央着他教一直褚云平不答应,他拒绝的干脆,靠这门手艺吃饭的人怎么能随便断了自己后路。那日赌场的人从他怀里掏出那块金令牌,领头的人看见以后便没再找过他任何麻烦。
人与人的相遇也是一件需要缘分的事情,居岑寂第一次到滁阳也是褚云平第一次到滁阳。
平白无故间居岑寂算是救了褚云平一命,他开口问过那日情况褚云平一直没有说自己被追的理由,想来以后也不会遇上居岑寂便没再继续追问。
酒桌上他才从褚云平嘴里得知那场闹事的缘由,滁阳的赌场是两方势力在掌管,几日前东边那方大哥新收了一个小弟,这个小弟仗着自家大哥在滁阳的势力不知天高地厚跑去城北的赌场闹事。
拿回自己的东西告别褚云平忙着去办自己的事情,事情自然没有这样的好办,却也是后话了。
管樑还居伯说居岑寂一开始是准备自己去郴州解决这件事情,后来收到消息听说自己要回来,特意等着自己去郴州解决。他只是听过居岑寂早年间与苏霖谈郴州生意时提过这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自己一面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