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居岑寂的身侧管樑看着他那一双眼睛,打趣一般的话从嘴里吐出,按道理来说这两个人站在同一阵线上,并非是什么好事。
“三爷如今这局势该怎么解?”
“解它做什么,就是越乱越好,等到剪不断理还乱的那一天,直接快刀斩乱麻。”
手起刀落,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快更容易扯开一切。
管樑开始有所明白,这些不过都是居岑寂早已预料到的,此刻想来竟有些许细思极恐。怪不得知道肖文选私贩烟土也没有任何举动,怪不得要让自己找人将那四大箱烟土送去阳卿,怪不得要召集几个当家人开堂会,怪不得要只在小东楼附近散布消息,怪不得当日没有早些离开小东楼,怪不得要将重金买来的那串佛珠送给肖文选,一步一步都早已是居岑寂预料好的。
居岑寂还是居岑寂,做事向来瞻前顾后。这些事情一串连形成一个死环,到时候鹬蚌相争直接坐收渔翁之力。
再次看向居黑夜里这个男人更显得阴沉,管樑怎么都没想到为了解决肖文选眼前这个男人连阳卿,连梁平都可以利用。
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可以用来做杀人的利器。
苏霖说居岑寂从来没有心,果真如此。他还是把居岑寂想的过分好“,至少都还留着人心人性,可惜在居岑寂心里,人性本恶。
“那接下来该如何?”
“喝茶下棋看戏听曲不好吗?何必要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
管樑没再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挺过分,连自己一手建立的阳卿都可以这样被利用。”
“三爷,我没有!”
“呵呵,”居岑寂停住脚步,目光看向他,借着月色他黑夜里看着居岑寂,只听得他又说:“管二,你知道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都不会说谎。”
他的嘴上说着没有,面上的神情早已被居岑寂看在眼中。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说谎话,并且可以说的面不红心不跳,让人看不出他的谎言,偏偏只有在居岑寂这里,他一句谎话都说不出,即便是说出口总会有些地方会将他出卖。
并不是因为他怕居岑寂,而是居岑寂太过了解他。
对于居岑寂来说,管樑是最好的伙伴,最听话的弟弟,最合适小东楼的下一个掌权人,也是一把最尖利的刀。管樑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居岑寂的手正渐渐地把他雕刻成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模样。
“三爷——”
每次面对居岑寂,在他说不出话时只会唤上一句三爷。
“还记得从前我与你说好的剑客可以杀人于无形,一把好的刀不在于杀多少人在于藏。阳卿对于你来说有着不同的情感,对我来说也一样。只是,从它出现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将来是对付他人的工具,这个他人可能是敌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知己。”
“三爷,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试着明白,总归你要明白。”
居岑寂说的没错,不明白的就要试着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明白的东西太多,总归都要明白,不为什么只为了能活。
居岑寂一直没再说什么,过了很久以后两人已经折回身往南苑走,他又开口问起管樑:“上次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三爷放心,我亲手处理的。”
“又玩火了?”
居岑寂的语气里充满着打趣的意味,虽然是打趣的话他还是试探着管樑,向来管樑也不会这样的笨。
“这次没有。”
“嗯。”
听着管樑的答案想着想着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这北城里谁不知道他居岑寂身边的管樑爱玩火,若真的再用火把人给解决了,这件事情办了还不如不办。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老话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么多年居岑寂的狡黠想来管樑不用心记着看都能看会几分。
他没在接着问到底是用什么原因处理了,既然已经交给管樑他也自当放心。
他点点头,管樑再看向他面上已经没有多少笑容,连眼睛里都没有多少波澜。
“三爷,若是四当家真的找上阳卿向梁平要货怎么办?”
“他敢要,他敢给,我倒也会心里对他俩高看几分。只怕是一个不敢要,一个不敢给。”
“这样一说也对,四当家去要梁平给不给在其次,直接送了一个把柄给别人。至于梁平若是给了,不是就承认是自己截了那批货。”
“还算有点脑子,这件事情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俩都心知肚明却都不会明面上说出来,暗地里较劲不是更有看头。”
这些话都没有任何问题,却从居岑寂的嘴巴里说出来完全变了味,不仅仅带着玩味更带着操纵全局的快乐。
这样的男人,不仅让人恨也让人爱。
“我只是不明白一点,为何在小东楼那日你让我找人放出的话,只让一位当家人知晓?”
“事情太多人知道就不好玩了,那日我等着看会是哪位当家人有幸听见这个消息,五当家回来说丢了东西我就知道他是为什么回来。小东楼的几位当家人,有脑子也又没脑子,这次两个人抱团取暖倒是没有让我料到。想要化危机为转机,也要看我给不给机会。”
对于居岑寂来说无论哪个当家人找来都无所谓,他只是需要一个传话的工具,一个人正好,再多人就成了障碍。
看着一路上管樑都很少说话,也不知又从哪忽然来了兴致,眼疾手快的取下管樑身上的枪直接扣动扳机,枪口已经抵在管樑的头上。
这样的举动自然让管樑心惊,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疑惑,映在眼中的脸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管樑在脑海中只无数遍想着,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管樑,手中的枪子弹已经上膛,食指稍一用力声音一响就没了一条命。这前一秒还是温润的模样,这一秒像是成魔一般。
“三——三爷——?”
管樑尾音颤抖,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枪的响声似乎已经出现在他的耳边,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