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署出来后管樑直接将车开到阳卿,那两箱货当着梁平的面吩咐人卸下,再次到他的身前脱下那一双真皮手套,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到他的手里。
“你知道三爷早已不插手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我便不多说了。”
接过那票子梁平拿在手里,不过是一沓纸只觉着沉甸甸的往下坠,这哪里是一大票子,明明是居岑寂的面子。
“代我写过三爷。”
管樑点点头,转身要走,上车前还不忘交代梁平一句:“警察署盯着这批货,真要出手你自己小心点,别再出岔子了。还有你那手里的人,该丢就丢了吧,这点事情都办不成,想来以后也是难成大事。”
管樑从阳卿出来直接将车开到小东楼,上次事情以后居伯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他,关于他的听闻也从各处听见不少,今日见着他来还是有些吃惊。
“呦,好几日不见。”
“居伯这几日小东楼可有什么事情。”
“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着三爷在没他的属意谁也不敢在这里生出些许事端来。”
话是这样没错,若不是居岑寂应允谁敢在小东楼里搞些七七八八。
没说几句话管樑便独自上楼去了,留下居伯一个人在楼下柜上拨弄着算盘珠子,这几日几位当家人接连把手头上明面上的账本都送过来,他正忙着统账。
小东楼明面上的账本都会先送到居伯这里统一个大账出来,账目算清过了管樑的手才会送到居岑寂的手中,暗地里的生意所有账目都是不经手任何人直接交至居岑寂的手中。
正统着账目门外车停下又有人来,抬首扫了一眼竟然是七当家一瘸一拐的进来,忙着放下手里的活计行至七当家身边。
“哟,今儿是什么风,这当家人一个个的吹过来。”
多日不见的不仅仅是管樑还有眼前的七当家,上次管樑下手重没手软一点,七当家在床上躺着有小半个月才能下床。
“居伯这话说的,好似这小东楼我不能来!”“瞧七当家说的,七当家不能来还有谁能来。”
七当家招手身后的人递上两本账单,接过账单又丢给居伯一瘸一拐的上楼,抬脚没两步又回头问着居伯:“三爷来了?”
进门看着三爷的车停在外边,想着这些日子一直没听见管樑出府的消息,自然没往他的身上想,此刻脑海中闪过管樑两个字心还不由的一哆嗦,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管樑那日,掐着他的脖子明显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最怕不过一个人下定狠心,一旦如此是不会给对方留有任何后路。
那一日若不是居岑寂在,此刻七当家早已躺在棺材里同阎王爷说理,新坟都不知道在哪块了。
居伯面上难掩难为的神色,想及那日情形若是这七当家真的与管樑见面,免不得又来一场战火,那日居岑寂在还能止住管樑,今日居岑寂可不在,两人真的干起来可没有人能止住管樑。看着七当家这一瘸一拐的模样,更是不能让他们见上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都差点被弄死更何况是现在缺胳膊断腿的状态。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两个人见上面!
“七当家,三爷今日没来,今日来的是管二当家,就在你前脚没多少时辰,您看——?”
话,他并没有说的多死。大致的意思都已经传达,七当家上与不上完全在于自己,以自己对于七当家这么多年的了解,眼前人也没有那个胆量再往上。
“若是三爷不在,那边算了,我改日再来。”
七当家自然不会再往上,没必要自己赶着趟送给管樑找揍。
送了七当家出门居伯拿着账单回到柜上,没有拨弄算盘多长时间便停下了,将手边的那几本账单拿着回屋锁进柜子中,钥匙妥帖放好关好门才回到柜上,看着门口管樑开着的车还停着又沏上一壶茶送到管樑处,敲门并没有人回答,屋子里新燃的香透过门窗细缝飘散出来,居伯不再敲门端着那一壶茶又下楼去。
一辆车停在城郊处的河岸边,外边有人过来敲响车窗才见着驾驶处的人将后车窗打开。
只听得车里人压低了声线说:“车前的四大箱子东西丢在那纸上的地址,不用说任何话,办完事我在这交另一半票子。”
说完后他将后车窗关上,车外的几个人走到那四个大箱子处,三条小黄鱼整整齐齐码在那其中一个箱子上,小黄鱼下压着的是一张写着地址的纸,带头的人收起小黄鱼揣进怀里,吩咐人将四个箱子抬到车上没再说任何一句话拉走。
这些事情他们一行人干过的也不是一次两次,能够找到他们的人来路也不小,他们做事也是挑着买主,事情做的不好真的会连小命也不保,向来刀尖上活命的人都小心仔细。
管樑下楼正瞅着居伯坐在厅里打盹,他的脚步放的极轻还是吵醒了居伯,手里还拿着一块毯子准备给居伯盖上。
“吩咐人来看着就行,困了回屋里躺一会。”
“年纪大了,坐一会就打盹了。”
居伯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伸腿脚,管樑身上的檀香味道过重,周围的空气里都带着他身上的气味。
“刚沏了壶茶给你送去,你未应门我又端了下来。”
“是吗?大概是忙着手里的事情没有听见。”
“年轻人忙着是好事,再忙也要注意身子,要不真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呀,真后悔就来不及喽。”
“居伯说的是。”
管樑没说上几句就离开了,出门十分正好居伯留意到他的鞋子,上面沾着些许泥土想着只是觉着不妥,回到柜上在摸那茶壶,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人走茶凉。
回到府里管樑直接去南苑,见着居岑寂蹲在角落里修建着花枝。说来也是奇怪这次挨一枪身体竟然一日比一日好上许多,最近几日脸上有了不少血气,整个人都活了不少。
“三爷,事情办妥了。”
“东西都送到了。”
“亲自送到梁先生手里了。”
“嗯。”
居岑寂将身前的花盆换了一个方位摆放,手里拿着剪刀问管樑:“怎么样?最近新学的手艺。”
“并未多好看。”
管樑未参杂多少情感,只是将自己看着的说了出来,居岑寂也并未生气,这样说话不讨喜的管樑他也早已习惯。
“不好看便不好看吧,第一次都有些许意外。”
说着起身将手里的剪刀交到管樑手中,:“既然不完美,那便善后吧,我去二姐那里转转。”
管樑拿着剪刀蹲在居岑寂刚刚蹲着的地方,修剪着花枝,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一剪子一剪子下去还没有居岑寂刚才那样好看。
看着那花枝视线忽然经过自己的鞋子,才明白居岑寂话里的善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