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楼几个当家人围坐在一起,肖文选玩着手里的那沉香手串,看着在座的三个人,脸上的笑意是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今日也是凑巧,居府那边吃了闭门羹以后都往小东楼来打探消息。肖文选到小东楼时其他的三个当家人已经到了,事情多多少少都和六当家有着些许关系,五当家和七当家算是架着不让他走,言辞间稍有逼问的意思,
只说居岑寂是旧疾犯了,真的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居府将消息捂得太严实,哪怕是从府里的下人嘴里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六当家今日已经被折磨的精神消瘦,原就操心码头的事情,他手里那些明里暗里的东西都要从这码头过,如今这一压货生生断了他的后路,居岑寂的这一病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肖文选没打算再此逗留多久,只想着看小东楼能打听些什么,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信息便就回了自己府里,没曾想一进门柜上就有人说其他三位当家人也在,心里还觉得奇怪,一问是哪三位当家人,这样一看似乎有那么些许意思,转身上楼去和那三位当家人碰面。
三人见着推门的肖文选还是有上三分心虚和七分吃惊来,心虚的是怕来人是管樑,吃惊的是开门见着的是肖文选。
四个人本就是看不上眼,要不是之间的利益牵扯怕是老死不相往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肖文选进门就是一副笑意,这屋子里坐着的三个当家人自然不会怎么样。特别是六当家,见着又来一位当家人,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六当家那走货的码头不放行,此刻正和他们商量着借他们的码头走货。就这近一周的时间,他那明里暗里的货失去那白花花的银子,一想到此就心绞痛。这赶巧又一个可能送上门来,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肖文选便也没有多想,就这样进门坐下了。老话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今日量肖文选再聪明狡猾,都难敌这三个人联手。
总归至少都要让出一个码头帮六当家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码头出一批货的利益到手都不是小数目,正要让出码头给六当家出货自己多多少少都会有损失,先不说六当家意不意思让出些许利益,就只让出码头出货那几天自己手里的生意定要搁置几天。
谁都不愿意做这样损己利人的事情,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商人。
六当家一开口,坐着的两个当家人就言辞里玩着太极,一来一回推让着,只等着有一方松下口。肖文选这一推门,两个当家人之间相互递着眼色,转换策略顺着六当家直接做起助攻,三面夹击里等着肖文选无法拒绝。
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下不来,肖文选喝这他们葫芦里的酒,卖什么药他是越喝越清楚。
不过是想要用码头,既然如此想用,那便给六当家用好了。
四个人心里四个算盘珠子打的啪啪作响,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上半分,码头的事情谈妥几个人又将话题绕到正题上。
五当家最先开口:“你们说这三爷啊,如今到底是什么样了?”
“还能什么样,一直不都这样,旧疾犯了没几日又好了。”
“我看这次不一定,你看那前几日虚弱的。”
肖文选不多言,只是听他们三个说。他那手里的沉香串上的珠子被一个个拨动,七当家离他最近,视线一下子被那声音吸引过去。
这几个当家人都是见惯血腥的人,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最不会沾染这些迷信之物,偏偏肖文选不同于他们,沉香珠子从一开始就在手里盘着,家里更是不缺信佛什物。
向来七当家就不屑这些东西,见着那已经盘的发亮的沉香手串,出去那不屑:“格老子的,我就不爱这种玩意。”说着,正欲拿过肖文选手中的珠串,肖文选见着他的动作,将珠串换在另一只手上,又坐正身子用那只手拿起座子上的茶盏送入口中,整个一连串的动作让七当家落了空。
“格老子的,倒是宝贵的很!”
“个人爱好,七当家言重了。”
肖文选虽看不惯这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今日没有居岑寂和管樑在,这样四个
坐在一起也是头一次。
“要我看八成今年这生辰宴又得吹了。”
“那不一定,北城这么多双眼睛可等着呢!别的不说,就今日去居府多少人,
不都被推辞打发出来,吃闭门羹的可不止你我。”
“三当家一直没着落,这生意都抓在三爷手里。我看啊,这三当家是不会有喽。”
居岑寂迟迟不定三当家的人选,几个当家人心里差不多也已经有了意识。之前
耳闻小东楼有大换血的传闻,如今看来居岑寂却有重新洗牌的打算。
“若真的不给前路走,相比各位的退路也早已留好,又何必怕这些。”
都是一根身上的蚂蚱,一个不好过大家就都不会好过,只不过看谁先谁后的事来。这么多年掌握着一方资源,好歹都是当家人,正要没有脑子也不会稳坐到现在。
“前程,什么是前程?”肖文选将目光一一略过他们,“后路,什么又是后路?”
所谓前程,不过又是另一个退路。
所谓后路,不过又是另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