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林涣荣暗自感叹好久没和谢朗一起用早饭了,仆人把饭菜拿到南院,自从查清了靛喜克扣钱财以烂充好中饱私囊之后,饮食变得可口起来,不过谢朝为了保全靛喜颜面也只是把她赶了出去,仅有少数人才知道其中原因。林涣荣一直好奇靛喜后来会去哪儿,她猜谢朝一定暗中留心着靛喜的动态,但她却不想问了,特别是自从南康这个主动追求的人物出现,她倒更希望谢朝能收拾心情,早日找到有缘人。
谢朗心情很好,边吃饭还哼着歌,林涣荣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谢朗答道:“感觉每天有事忙,做什么都很有动力。”
林涣荣也心有体会,自从这几天闲下来后,她每天只在家看看书浇浇花,谢朝本想靛喜走了让林涣荣管家,但她怕管家后更深深的与这个大宅院联系在一起难以逃离,便以日后要忙学堂的事拒绝了。
谢朗见林涣荣闷闷不乐,只用勺子搅粥也不喝上一口,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天天在家待着好闷哦。”
谢朗提议道:“你可以跟我大哥到店铺转转,我家很多店铺的,还有洋行酒楼。”
林涣荣不喜欢生意场,“没意思,你今天去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谢朗推脱道:“我也是待在家里没趣,到外面透透气罢了。我去戏园监工,还没建好,灰尘刨土的,你还是不要去吧。”
林涣荣一想也是,她细皮嫩肉的不能总在外面晒着冻着。
谢朗见林涣荣还是不高兴,心中也很无奈,“那你去和你妹妹逛逛街说说话呗。我吃完了。”说罢,谢朗便出了门。
让谢二公子在飘雪的早晨步行至长夕街谢朗心中颇为不爽,不敢用大哥的车,只盼着自己的车能早点出港吧。主戏园隐在院中,谢朗计划着建三层高,再立一座气派的大门,门口摆两个石狮子,内外风格冲突,被谢朝嘲笑他没有品位,但谢朗不在意,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一股脑儿的放在一起,从不管搭配不搭配。
谢朗先到张成君的屋中休息,他的屋子最宽敞舒适,谢朗小憩在榻上,不一会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扭过头盯着门口,慢慢的门被推开,再一看原来是沈瑜啊,谢朗有些失望的又转过头。
沈瑜以为谢朗没注意到来人,回手将门掩上,轻唤道:“谢公子,是我。”
谢朗不情愿的翻身,还要装出一副好笑脸,“哦,你来了,坐吧。”
沈瑜坐定后,谢朗一看这情形太容易让人误会,一人坐在榻侧,一人躺着身上还披着外衣。谢朗坐起身穿好鞋,在地上站着。沈瑜见谢朗站着自己也不好坐下,也站起身,两人就这样无言相对。为打破尴尬沈瑜问道:“谢公子一会儿一起吃午饭吗?”
谢朗想了想怕吃不惯他们这的饭,提议道:“不如我请几位到外边吃吧。”
“好啊,都有谁?”
谢朗强装欢笑,“你,张班主,还有清玦,我们几个一起。”其实谢朗今天只想和一个人一起吃午饭,只有那个人不用说假话应付相处最舒服,如今只能暗骂沈瑜白目。
林涣荣在家中实在待不住了,便去林府想找林涣锦说说话。林涣锦对林涣荣的到来很惊讶,忙拉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在林涣荣还没出嫁前两人便常这样说悄悄话。
“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很孤独啊?”林涣荣问道。
“还好。我有一次和小谢哥哥一起吃饭。”
“真的吗?”林涣荣笑问。
林涣锦谈到谢朔有些害羞,“就是,和他,还有姐夫和沈瑜,我们大家一起吃的。”
听到沈瑜的名字林涣荣想起自己从前去旅舍找广裕春戏班的时候张成君和沈瑜极尽巴结的嘴脸,顿生警觉,问道:“怎么还有一个陌生人?”
林涣锦解释道:“我们也和他不熟啊,就是在街上刚巧遇到,姐夫说他是广裕春的,出于礼貌才邀请他一起吃的嘛。”
林涣荣听闻只是个偶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忘提醒道:“那个沈瑜城府很深,心思不正,少与他打交道。”
林涣锦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惊一乍小心翼翼的,那个沈瑜看起来人很好啊,只得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总谈论他干什么啊?”
林涣荣心知自己多疑的毛病又犯了,“好好好,说回你的小谢哥哥。”
林涣锦推了姐姐一把,“你以前可从不这么说话的,嫁了人就来取笑我。”
“我哪儿敢取笑你啊,你俩到底有没有戏?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林涣锦一下陷入沉默,“喜欢是肯定有的,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喜欢,是不是我见过的人太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呢?姐姐,你喜欢姐夫吗?”
妹妹一下子把林涣荣问倒了,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嫁给谢朗也多是命运的安排,父亲当初非要她嫁给谢朝,可她知道谢朝和靛喜的纠葛怕往后日子不好过便抵死不从,后来各方劝导再加上谢朗人温柔多情长得好,自己又没遇见非他不可的人,便嫁了,婚后两人相敬如宾从无争吵倒也不错。但谈到喜欢,林涣荣问自己喜欢谢朗吗,她回答不出,搪塞道:“人都嫁过去了,还问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怪肉麻。”
林涣锦却卡在这个问题上,“但是姐姐,如果只是因为谢朔是我唯一遇到的相当年纪的人,又和我相对走的近了些,我便产生了一点点喜欢,可是没有别的人来对比,这份喜欢就会显得很多很多,那这一点点的喜欢能支撑我走多远呢?”
林涣荣又不知该怎样回答,“你又不是哲学家,什么一点点,什么对比的,研究这些做什么,看不清心意就多相处,总会弄明白的。”其实林涣荣没说的是,很多女人,哪怕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也煎熬着和丈夫们过完了一生。但林涣锦才十七岁,不必让她太早看清,也许她会得到眷顾,她会和爱人白头偕老。
她一定会的,当时的林涣荣就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