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饭时间,听仆人说林涣荣去了西院,谢朗也准备到西院和大家一起吃饭。正碰上南康送谢有回府,谢有向谢朗介绍道:“二哥,这是大哥的朋友南康,南小姐。”
谢朗听闻是大哥的朋友,以为大哥和南康有些男女间的情愫想极力撮合,便邀请南康一起吃晚饭,南康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到了西院,南康很自然的在谢朝旁边落座,全场只有林涣荣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疑惑看向谢朗,谢朗示意她看好戏。南康扫视一周,发现只有林涣荣还没有正式见过,说道:“您一定就是奉天第一美人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涣荣差点把酒喷出来,没想到自己都嫁人了还会被提起这个头衔,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胡诌的,什么野榜,连连否认道:“不是我,我不是。”
南康纳闷难道自己认错了人,眼前这位不是谢朗的妻子吗?她有些心虚的向谢朝求救,谢朝意会后解围道:“你小姑娘家的学什么男人讲话的语气。她是我弟媳,林涣荣。”
南康端起酒杯敬林涣荣道:“姐姐原谅我,我父母去的早,平时总和哥哥在一起,学了他的轻薄,失敬,我自罚一杯。”
林涣荣也回敬南康,“请问家兄是?”
谢朝怕南康不好回答,替她遮掩道:“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南康却全然不在意,“我哥是忠义会南某。”而后小声向谢朝耳语道:“没关系,早晚会知道的啦。”
在场的除了刚回国的谢朔尚不了解忠义会的性质,俱是一惊,谢朔看众人神色心中也猜出大概。反倒谢朗面不改色,还继续与南康攀谈,“啊,你是他的妹妹。我听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一直都以南先生称呼,原来妹妹叫南康。”
南康说道:“他是怪人啦,名字都不和别人讲的,我就不喜欢那样装神秘。”
“前几天我建戏园,为了赶紧让他们住进去,日夜开工,居民们嫌吵总是来闹,还好我大哥找人来镇场子,想必就是忠义会的人吧,哪天我可得登门道谢,日后我戏园开张了,还指望着你哥也能保护保护呢。”
南康答道:“好啊,你就让谢朝带你来吧。”
谢朝不想让谢朗也参与到和黑帮打交道的危险的事情中,对谢朗说道:“不必,我出面就好,其余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待你道谢的。”
南康听后又把头凑到谢朝耳边,小声说道:“只要你能常来就好。”
谢朗不满,“你俩总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林涣荣用筷子轻打谢朗的手背,笑道:“穆桂英挂帅,阵阵落不下。哪儿都有你。”
谢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席上听谢朔讲英国的见闻,看谢朗插科打诨,谢有安静的坐着,不时为别人倒酒夹菜,还有南康常不知听到哪处兴起和谢朝耳语一番,谢朝则一概喝口酒不作答,一家子热闹团圆,是林涣荣最喜欢的氛围。
因答应了程老板三个月内学会《珠帘寨》,清玦一刻也不敢放松,在后院独自练习。练到口渴,进屋倒茶,端起茶却没有立刻喝下去,先观其色,又扇动闻其香,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道果不其然,提起茶壶向隔壁走去。
清玦猛地推开门,把沈瑜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事?”
清玦将茶壶重重往桌子上一摔,“这次又给我下的什么药?”
沈瑜否认道:“没有啊,我怎么会给你下药呢。”
清玦平静下心神,有条不紊倒了一杯茶,递到沈瑜面前,“那你喝。”
沈瑜心慌不敢,清玦把杯子摔到地上,“让你害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我没那么蠢。”
沈瑜辩解道:“我从没害过你。”
清玦本想着警告过沈瑜便完了,听到他不思悔改还否认,气得收回脚步转身逼近沈瑜,将他逼到抵在墙上,扼住他的脖子,“四年前,师父搭上京城的名角儿,准备送我们徒弟中的一个学唱武旦,你心知不如我,在我水中下药,害我险些一辈子唱不了戏,有这事吧?”
沈瑜喘不上气用力扒着清玦的手指,清玦不理会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想和我抢什么,想害我失去什么,但你一定不会得逞的。”说罢松开手,狠狠将沈瑜向后推,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沈瑜头撞在墙上也顾不得疼,弯下腰大口喘气,冲清玦的背影怒吼:“你少得意,登高必跌重。”
清玦回头,冷冷说道:“你说清楚。”
沈瑜边整理衣服边嘲笑道:“你如今可大不相同,人也尊贵了,攀上了高枝,怎么还和师兄装起清高来了呢?”
清玦不屑与他多费口舌,“寡廉少耻”,说罢拂袖离开。
回到房中清玦也在思考,沈瑜以为自己在利用谢朗,师父就更不必说了,他老早就希望用关系攀上富贵人家,甚至还对徒弟们的上不了台面的行为明里暗里推波助澜,那谢朗又会怎么想呢?为了证明自己出尘不染,是否要以同等价值回馈谢朗的帮助?但清玦苦恼自己就是一个唱戏的,还不红,没有多少钱,思来想去决定目前的权宜之计就是适当的疏远,然后好好唱戏,让谢朗的栽培有回报,为他挣大钱。思及此,清玦觉得可以安心睡去了,但又想到早先偶然听到的那句,“把清玦放到我自己眼皮底下好好护着”,又是一个不眠夜。
谢府西院饭毕,出于礼貌由谢朝送南康出去。
走到大门口,南康伸出双手拉住谢朝,“你送我回家吧,不然这群人全都板着脸不说话,路上我好无趣的。”
谢朝把手抽出来,为南康打开车门,“南小姐,贵公馆路途太远了,一个来回很费时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南康不情愿的上了车,一旁的黑衣保镖贴心的为她关上车门,谢朝正准备转身回去,南康摇下车窗探头喊道:“谢朝,先别走,留在原地看着我走,好吗?”
谢朝心中嘲笑南康就喜欢玩这种少男少女间不成熟的把戏,但还是目送她离开,看见南康在车里向自己挥手,谢朝也挥挥手示意,不明情况的还以为是热恋情人难舍难分,不过谢朝却决定赶快找个时机和南康讲清楚自己无心恋爱,不要浪费了人家姑娘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