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尊显的员工见到安钧禧都自动自觉地微低着头,不让自己的视线触及到老板身上,安钧禧还一度感到怪异,当然,这是后话。
安钧禧感到烦闷不已,自己喜欢的人,目光却不在自己身上,这些自己不看在眼里的人,却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向他靠近。
坐在车上,他又拿出手机,按下一长串数字,却迟迟没有拨出去,或许肖念根本就不关心呢,自己这样眼巴巴地打过去解释,是不是显得太过刻意。如果解释了一通后,对方突然来一句:你在说什么啊。那他又该如何应对。
思来想起,他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然后从车里的储物小柜中拿出一包烟,他从中抽出一支点燃,看着火光微微跳动,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在霓虹灯的映照先袅袅翩飞,胸中的郁闷似乎纾解了不少。
安钧禧以前不抽烟的,出国后他才学会了抽烟,每次想肖念想得紧的时候,他就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他才觉得人生不至于太过寂寞。
这是他回到B市后第一次抽烟,香烟的味道有些苦,却又容易让人上瘾,明知道它有害,我们却还是不顾一切去触碰它,有时候安钧禧觉得自己的爱情就如同香烟一般,味苦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只吸了一口,他就将烟掐灭,下了车门,将烟蒂丢弃在附近的垃圾桶里。他站在大街上,看着过往的人群,有那么一刻,闻到了寂寞的味道。
对未来的不可掌握,让人容易产生一种恐惧,安钧禧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分不清哪一条路才是通过未来的正确方向,前期他所做的努力似乎在肖念被绑后全都化为乌有。
他忘不了,肖念越过他时的眼神,那么忧郁,那么伤感。好似不论他做些什么,肖念第一个看到的总也不是他,就如晚宴上云慕蕾的邀舞,肖念甚至还主动将他往云慕蕾身边推,再有,现在他与云慕蕾的各种传闻都几乎风靡整个B市,肖念却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就算是为了八卦也没有。
肖念,我在你心中到底处于一个怎么的位置呢?
被肖念拉着上了楼的肖赫,心里犯着嘀咕,他看到肖念的脸色十分不好,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般咬牙切齿。
肖念从窗台上捞起那本杂志摔在肖赫面前,双手叉腰,以一个极不雅致的姿态,冲着肖赫大声说道:“你看,这都是些什么破报道。什么叫关系暧昧,我和安钧禧那可是好哥们的感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是气死我了。”
肖赫一看那封面顿时就明了啦,杂志还是他买的,早上他看过之后随手就扔在了餐厅的桌面上,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如果他知道肖念看到后会这么生气,他肯定早早将杂志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是是是,这报道都是胡扯,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种没水平的报道生气。”肖赫哄她。
“哎,你说,你觉得我和安钧禧关系是怎样?”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肖念也不例外,说实在话,她多少也有点好奇,别人眼中她与安钧禧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肖赫犯愁了,如果说是哥们姐妹的感情,似乎有点墙头草的感觉,可是如果实话说,只怕肖念又要不依不饶了,以前他还觉得肖念是个挺理性的女生,经过这么一事后,他再也不会认为女生会是理性大于感性的动物了。
肖赫久久没有答话,肖念便急了,“你说嘛,我保证不会生气。”她还煞有其事地举起右手作保证。
“那我就说了,我觉得吧,你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那是什么关系?”
“千丝万缕,牵扯不清,友人以上,恋人未满。”肖赫闭着眼睛像背书一样,一口气把话说完,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偷瞄肖念的表情。
出奇的是,肖念并没有生气,仿佛是陷入了一种沉思。整个人呆呆地站着没动,好大一会儿,才怏怏地说:“我不想改变现状,我怕那层窗户纸一旦捅穿,我们会连朋友也做不了。”
肖赫用手指轻轻刮了下肖念的鼻子,温润地说:“如果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最后是好还是坏呢,我们都成年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就算你能躲过了今天,那么明天呢,后天呢?它会一直存在。”
“可是……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肖念叹气。
“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两个选择。”
“你是说得简单,真到了抉择这块,只怕你比我还要烦恼。”肖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太会安慰人。”肖赫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在其中,就不会知道其中的苦恼,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根本给不了肖念实质性的意见和见解。
“算了,也不难为你了,我就是在家闷得慌,明天你有没空?我想去健身。”肖念想起自己刚才订的计划,一个人去健身多没意思啊,于是她便想着拉了肖赫一起去。
“明天正好休息,可以啊,去哪家健身?”肖赫面上欣然同意,心中却自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自然风,明天早上九点。”
“九点,你起得来吗?”肖赫表示怀疑,要知道肖念可是出了名的喜欢赖床,尤其是现在在家没事做,她更是一觉就睡到大中午的,连早餐都省了。
“切,小瞧人。”肖念不悦了,敢小瞧了她,明天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
肖赫觉得这样的肖念很是活泼生动,和她的年龄也十分相符。他一直都认为肖念合适明亮而温暖的鹅黄色,而不是忧郁而淡漠的淡蓝色。
看着肖念回房休息后,肖赫也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给安钧禧发了条短信:哥们,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健身吧。自然风,早上九点。肖赫。
安钧禧接到短信的时候刚洗澡出来,他身上还光着,只在下面系了条浴巾,头上的水珠不住地往下淌。
他马上拨打了肖赫的手机,对方很快就接起。“喂,安钧禧,你会不会太着急了点。”话筒里传来肖赫狭蹙的笑声。
“老实交代,你怎么会约我去健身?还是肖念常去的那家。”看到自然风,安钧禧理所应当地将它与肖念联系在一起,因为他知道肖念是这家健身馆的高级会员。
“好,好,我坦白,我从宽,是这样的,肖念说自己最近老觉得乏力,精神不振,所以就想说出去运动运动了,然后呢,又没有谁陪她,所以就拉着我一起去,然后我就想到了你,你看,我多么为你着想啊!”
“谢了啊,哥们,回头请你吃饭。”
安钧禧挂了电话,开始期待起明天的健身来,他甚至忘了问肖赫关于那篇报道,肖念有什么反应。’
果然,夏米粒看完一章之后就睡着了。
何迹走出房间,去了王韵夕那里。
何迹走到王韵夕的住所,许久没有进去,最终,他鼓起信心,进去了。
“云璐,韵夕小姐呢?”
李云璐一听是何迹的声音,立刻从厨房跑了出来:“小姐吃过晚饭后,就进屋了,应该是在看小说。”
何迹停王韵夕在看小书哦,便兴奋了:“哦,看小说。”说着,便走进了房门。
王韵夕一直在屋里看着小说。
‘许是药物起了作用,肖念眼皮直往下搭,渐渐地竟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房间里没有开灯,吊针架和医药箱都不见了,李医生也没在房间里了,肖念的手上没有再扎针,摸索着开启床头的台灯,床头柜上放着有一杯水,已经冷却多时了。
此刻,肖念饥肠辘辘,拉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摸索着走到了门边,打开门的前一刻她全然没想过大厅里会是那般光景。
林熠泽穿着松垮垮的睡袍倚在沙发里,橘色的落地灯打在他细碎的发梢、脸上。他直直的看着肖念,眉毛拧成一团,面部紧绷,看得她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怎么不穿鞋?”他语气中暗含一丝怒气。
“呃……鞋?”肖念迷迷糊糊,踏出房门后,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才想起自己没有穿鞋。自从房间铺上地毯了,她都习惯了赤着脚踩在上面,温暖而舒适。
林熠泽“蹭”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脱下他自己脚上的毛拖鞋,蹲下身子来将鞋顺着放在肖念的面前,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僵硬:“穿上。”
而肖念就像是受到了蛊惑般乖乖听话把鞋穿好,全然没了在肖赫面前的那般剑弩弓长,温顺得就像只小猫。
林熠泽在肖念面前从不温柔,他的温柔只会表现在林若雪面前,面对肖念,他更多的是面无表情,有时便是此刻这般眉头紧蹙、面色铁青的样子,大有一副“你得罪我了”的气势。肖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就喜欢上了他,还喜欢了那么多年。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肖念的视线太过热烈、强烈。他终于按捺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