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昏迷不醒
他,不在乎传说中的圣物,他只想要那个不会抛弃他的金玉罗回来!
爱,可以让人失去理智,那,爱到极限的恨呢?
雨落几天里都在回想着“鬼人”奇怪的变化,但却更像是在审视她自己。
她,有些不明白了,她何时变得这么滥情了?本是决定一心一意地爱银赀林才走到今天的,可,为什么觉得她的心有些动摇?
曾经,她,无依无靠。孤独的她以为老天安排她来钱朝,就是来与银赀林再次续缘。
她自私,她冒充,她堕落,她贪婪全都为银赀林,可,为什么,“鬼人”看似无意地在她的心里丢了一块小石头,她却久久不能释怀。
“鬼人”,不是最好的朋友和知己吗?
辛雨落,不许想,不许动心,做个专情的女人!雨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警告着她自己。
就在雨落自己跟自己打架的时候,银赀林又造访了。
也许殷梓林的相貌对雨落来说是种爱的蛊毒,只要瞧见那张脸,雨落马上就不再斗争了,冲着他便是甜甜的笑,脑子里再无其它。
前世刻骨铭心遗失的爱啊,悔意与爱意的交织,有什么能抵得过这样的蛊毒?
那银赀林也是抵不过美人一笑的,只那眼角轻轻荡起的柔情就让他的冰山融化。
心,慢慢升温,暖和了起来。
“玉罗……”银赀林荡荡地一声,雨落便觉得她飘飞的魂魄归来了。
时至今日,他的口中还是“玉罗”啊!
“赀林,我……”雨落先前的开心已经被失落代替。
“我带了礼物给你。”银赀林不容她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这药能治好你的病,你的失忆症会完全好的!”
银赀林话说得很快速,他犹豫了很久了,可,这一刻,容不得他去彷徨了。越快速地说出,就越不会后悔,也越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他,终还是有些留恋那个白天有些柔弱的“玉罗”啊!可……
雨落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
也许在她重生的那一刻,这样的结局就已是注定了;也许在她自私自利地冒充着别人的幸福爱情时,这样的惩罚就在等着她了;也许在她无所畏惧的“欺骗”银赀林的真爱时,这样的刑判就该来临了。
怪不得,“鬼人”说,银赀林会要她的命!
怪不得,“鬼人”说,跟他回火焰山!
原来,他早知道!
他早知道梦会破碎!
这钱朝,这世上,雨落失去了对银赀林的梦,就没有真正的可容身之处了!
还是她太过懦弱了吧!
当初,她那么信心十足地要了断了金玉罗,让银赀林爱上自己,为什么总是退缩?
很多次,非常多次,如果她开口,如果她告诉他,她不是“玉罗”的片断灵魂,也许银赀林了解到真正的她,会爱上也说不定。
可,她懦弱,她自私,她再一次对唾手可得的东西表现出了贪恋!
冒充金玉罗可以毫不费力地拥有他的爱,好心的“鬼人”无私地帮着她压制金玉罗,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可,一切,都还只是她幻想的美梦啊!
辛雨落,该醒醒了!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靠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自私?雨落在心里悔着,骂着,恨着。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两世无止境的恨与悔。
人的堕落与贪婪,是自己的造孽啊!
手,发抖。
心,发冷。
人,发癫。
她,却突然释怀了。
嗦嗦地接过药瓶,雨落不再犹豫,扬头一仰而尽!
这次,她真的很“专情”,安安地去陪殷梓林吧!
那所谓的两世转生,本就是一场梦吧!
“金玉罗,我欠你的!还清了!……宝宝,我来陪你了!”雨落心里低低的长吼。
雨落哀哀的转向银赀林。
手,轻轻地扶上银赀林的脸。
就是这张脸啊,让她深深地迷上了!
一世,两生。
黑色的血,从嘴角、眼角溢出,脸上似万虫千蚁在蠕动,一条条肉纹此起彼伏。
两个灵魂,在交汇,在斗争。
“玉罗,你怎么了?玉罗……”银赀林只知道那药可以聚起玉罗的分裂灵魂,可没料到她会受这么大的罪,猛奔去迅速抱雨落在怀里。
那血,嘴角、眼角溢出的黑色的血,在啃噬着银赀林的心!
难道……
金夏却在此时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里。
“金夏,你到底配出来的是什么药?为什么她如此痛苦……”银赀林脸色扭曲。
他看向旁边的金夏,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可能做错了什么事。
“噬魂水。”金夏冷冷地面无表情,“玉罗的这个‘灵魂’会消失!”
“你……”银赀林希望他刚刚的预感是错的,可……
他后悔,为什么他会大意了呢?他,太相信金夏对玉罗的感情了吗?他,怎么能下如此重手,这个“她”,不也是玉罗吗?
“她是玉罗的一部分啊!”银赀林对着金夏悲吼。
“这个‘她’,抛弃了我!原来的‘她’,不会!”金夏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上天给我的机会,以后,‘她’永远不会抛弃我了!哈哈……”金夏冷冷的痛笑,悲寒交加。
雨落头痛欲裂,脑中一幅幅的画面交织着,那些在她的梦境里出现的场面又再次袭来。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头痛了?从“鬼人”给她安神草的时候吧。
原来,这头痛再回来,她也能这么轻易地接受。
她该死,这就是惩罚吧!
感受着脑中巨痛侵噬着她的记忆,雨落用她最后的意识挣扎着开口了:“我,不是……玉……罗……的一部……部……分!赀……赀林,我……骗……骗了……你!金夏,我……对……对……不……起……你!”
那声音,震憾了在场的两人,也粉碎了窗外的那颗心。
她,真的选择为他而死?!
银赀林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不是玉罗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玉罗,醒醒,你醒醒,你的话什么意思?”银赀林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金夏却怒火攻心,她说对不起,她还在说着对不起?!
窗外的人影悄悄地离去了,似乎不愿意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那身影,不似来时的矫捷敏锐了,有些悲悲地,跌跌撞撞的笨拙。
哀,莫大于心死。
“你还要让她躺在地上到什么时候?”金夏看着呆愣着蹲在地上的银赀林,担心起他怀里的人了。
“几个时辰后,她就要回来了!”金夏掩饰不住他的开心。
“你,变了!变……很多!”银赀林说着些不甘心的话,却行动起来了,把怀里的人安安地放到了床上。
“哈哈……我这点儿水平,有你的一半吗?”金夏大笑。
“你什么意思?”银赀林不解。
“怎么?不想承认?你躲幕后,我做幕前,你想装好人吗?如果不是你派人送来黑色曼陀罗花,我能这么快就救回玉罗吗?”金夏阴笑着,带着对银赀林的蔑视和不屑。
“什么?你再说一遍!”银赀林大惊,“我派人送黑色曼陀罗?”
金夏看到银赀林惊讶的表情,也有些后怕。难道,他也被人设计骗了?
“不是你派人送的?”金夏有些怕了。
金夏开始回想了,黑色曼陀罗花,当初太医已经处理掉了,可那来人居然又送来了。当时,金夏也隐隐觉得那身影是有些熟悉的,可他却想是银赀林的属下,有些熟悉是正常的,就未多想。
送花之人并未直接表示身份,只道是银赀林让送来的,把熬过的汤水加入解药中即可。金夏对他的话也曾怀疑过。曼陀罗巨毒,加入解药中不是会害死玉罗吗?可,他记得,上次玉罗吸入曼陀罗的花香后半夜确实苏醒过,所以最后才相信了。
可……
“金夏,你……你……”银赀林更害怕。
黑色曼陀罗乃巨毒之花啊,金夏怎么能下得了手?
“她,会没事吧?”金夏怕得浑身开始冒冷汗。
“我……不知道。”银赀林像个迷茫的小孩,哀哀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床上的人儿面目狰狞,脸上一道道的波浪肉纹翻滚,美人脸完全变了形,嘴中更是念念不停:
“梓林……原谅……我,我……来……陪你!”
“不要,不要……伤……伤害她!”
口中的呢喃,让两个本想静静等候的男子焦躁,两人一会儿到床边探视,一会儿又来回踱步。
那银赀林满满的是担心和后悔,而那金夏则更担心他做了大错事,错手害死了玉罗。
“主子会没事的!”就在两人无比担心的时候,屋内突然闪进一身影。
“你是……?送花的人?”金夏先是一惊,但转瞬他觉得屋内的身影有些眼熟。
“在下凤鸣,参见王爷和小王爷!”凤鸣见被认出,主动报上他的身份,然后抱拳一礼。
“凤鸣,凤凰门的一号杀手?是你想害玉罗?”银赀林见金夏指出凤鸣是送花之人,顿时火冲血腾。
凤鸣,难道想以下犯上?
他,上次不是被打到重伤落海了吗?居然还没死?
“银王爷息怒。在下不是在害门主,几个时辰过后,主子应该会恢复原来的记忆和样子。”凤鸣静静地回答银赀林,接着,转向朝金夏又一礼,“在下先替主子谢金小王爷,龙磷贝不是小王爷出手,恐是难救我家主子!”
“在下再谢银王爷!若不是郡主出手搭救,在下恐已经葬身海中了!”凤鸣像是想解开银赀林的疑惑,回头再向银赀林答谢。
什么?是赀桐救了他?这丫头……
银赀林觉得他的妹妹做得有些太冒失了,又是担心又是气愤!
她,调查清楚凤鸣的背景没?如若救了他,他反而伤害了她可怎么是好啊?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凤鸣犹豫了下,“我受伤未痊愈,不知哪位可以用内力助门主排除毒素,这黑色曼陀罗的毒药汁可以吞噬魂魄,龙磷贝和凤凰泪可控制毒性,但恐有残余,所以……”
“我来!”金夏不等凤鸣的话说完就抢先了。
他的心,早就被金玉罗的即将回归而包围了。只有这一次,他是这么地有底气有把握抢在银赀林的前面。
而,银赀林,却第一次后退了。
他看着金夏的主动,望着金夏的笑脸,心里隐隐的痛,淡淡的不安,越来越深……
夏日已经渐渐远去,初秋的凉意还未传达,细雨却不甘示弱地飘下了。
那是宣扬思念的喜泪,还是漫撒错爱的悔泪?
金夏扶起床上的雨落盘膝而坐,窗外的雨声丝毫干扰不了他的凝神专注。在凤鸣的提要下,金夏开始一点一点儿地渡内力给雨落。
雨落的脸上,肉纹依旧如波浪般一道道地前赴后继,只是频率在慢慢地减低,渐渐地,趋向于平静。但,金夏总觉得似乎有一般力量在阻挠他施力,他简单的想过是毒性顽固,却并未再多想。
银赀林的心情很复杂。看着金夏和凤鸣两个,一个执行,一个指导,他没有丝毫的激动和兴奋。
他,很迷惑,关于雨落的话。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但,她说她不是金玉罗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可,他现在却无回天之力,他没有机会再问个清楚了!
忙碌的两人,始终在银赀林的视线里。
银赀林觉得他自己突然变成了局外人,他不是应该高兴地迎接金玉罗的归来吗?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缺失了什么?
他,默默地接受了,带着疑惑,带着懊悔。
也许,对银赀林来说,雨落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在三番三邦里,传得最快的就是制纸部的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制纸部已经成为钱朝最耀眼的地方,政要的目光盯在这里,民众的话题更集结在这里。
不到两天的时间,各邦番王府都知道雨落的身体状况,甚至于大街小巷也在谣传着女监制官病危的消息。
天,阴霾暗沉。雨,淅淅沥沥。
这雨,似是从雨落服药后的那刻就开始下不停了,而且是不依不挠地下了整整的两天。原本感受不到的初秋凉意,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初秋的细雨给带来了。
思凌园里,末夏里还是盛开着的繁花已经被秋雨打得没有了精神,那可是铜管为了雨落而精心培植的啊,而现在,他无心去打理。女主子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啊!
院落里进进出出的是太医和煎药送药的下人,守在床边的是两个已然憔悴的男子。本是两位英飒俊朗的美男,此刻,眼窝深陷,暗青泛黑,眼神更是无光,即使他们有着绝好的武功底子,可两天内不思饮食、滴米未进,走起路来多少有些无力了。
床上的人儿,睡得很安详,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彰示着她未受任何梦魇的折磨。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一直不愿睁开眼睛,那么静静地躺着就像植物人。
金夏两天前就已经恨不得虐杀了他自己,是他亲手把黑色曼陀罗的药汁混合了解药让她服下的啊!
可,他所期盼的金玉罗并未像凤鸣说的那样醒来。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甚至两天后,她,依然保持着安睡的样子,没有任何知觉。
银赀林只想杀了金夏,可他却只心暗气在心,他其实最想杀的是凤鸣。只可惜,聪明的凤鸣早就在指导完金夏的运气后就借口找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