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显眼的红光,在院落里重重亮起。
衣服的威能轻轻荡开了啄来的鸟喙,但抓在胡思手臂上的乌鸦并没有因此离去,而是发出了刺耳的鸟叫。
在这同时,胡思的另一只手敲打在了乌鸦的身上,但传来的触觉,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手是重重敲在了一块钢铁之上!
庞然的反作用力透过皮,透过肉,传递到骨。
带来的生疼感受,仿佛要把他吞没!
胡思闷哼一声,意志力却没有丝毫屈服于痛苦。
他看向乌鸦,两对充血通红的眼睛撞在一起。
眼神之间的碰撞,仿佛在空气中凝为实质!
“啊!!”
胡思的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接二连三的疼痛让大脑的保护机制启动,使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成型的想法,失去了权衡利弊的能力。
留下的,只是生物体面对死亡时的奋力一搏!
胡思双脚站定,任由黑土飞速的吞噬了它的小腿。
刚刚敲过乌鸦的手,被他笔直的放了下来。
云袖中的平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顺着手臂跌落,被他一把勾在手中。
微微调整了一下握着的位置。
手起。
板落!
月光之下,棱角分明的平板划出了一条笔直的长线,朝着乌鸦的鸟头便重重砸了下去。
乌鸦通红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微瞥了一眼骤然被胡思拿起的平板,却根本没有过多在意。
它的鸟喙又一次试图对云袖展开攻击。
这只畜生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十足的信心。
然而平板电脑是装载了系统的存在,又怎能允许它轻松应对!
平板敲击在了乌鸦的脑壳上。
两者相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胡思立刻感觉到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传来了一股更大的抓力。
乌鸦灵活的眼神瞬间出现了一种呆滞感。
仿佛刚才的攻击并不是敲打在它的身体上,而是直接击中了灵魂!
嘎,嘎。
它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忽而从胡思的手臂上滑落,掉在地上扑腾着。
胡思并没有追击,而是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直到这个时刻,他的理智仿佛才刚刚回来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效果这么夸张,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要是平板出问题……我会不会回不去了?”
他连忙举起了手里的平板查看,果然在敲击处看见了一条清晰地划痕。
“看来确实是会坏的,只不过在彻底坏掉之前应该还能冒几次险。”
胡思赶忙把这个宝贝疙瘩重新收了回去,看了一眼乌鸦,发现对方已经停止了挣扎。
在它死去的位置上,一颗浊白色的黯淡宝石从它的眼睛之中滴落下来,掉在地上,正散发着白色的光亮抵抗黑土的吞噬。
“好像有什么提示?”
收起平板时的惊鸿一瞥,让他看见了平板上似乎对白石有物品说明。
但此时此刻,显然容不得他细细观察,只能先收起平板,再一把将浊白色宝石拿了起来,驱离已经吞没到他大腿的黑土。
而与此同时,站在大树前的少女依旧没有放过胡思的意图。
那种听不懂的语言又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低沉的语调如同古神的低语。
这一次响应她召唤的,是那棵大树的枝杈。
原本便开始不安扭动的枝杈,此时再次开始生长起来,甚至长出了枝叶。
一种诡异的花草香气,从四面八方飞快地涌入到正中央的杂院之中!
之前胡思看到过的那种蜻蜓又出现了。
只是远远的飞在天空时,铺天盖地的数量,便能浇灭任何人的反抗之火!
好在经过刚才一连串的努力,又有了白石的帮助,胡思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甚至都顾不得脸先着地的丑态,奋尽全力爬过栏杆,放弃了哪怕是起身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东三房门前。
胡思已经来不及赶去二楼了。
既然同样是没办法,不如再放出一个老怪物来,反正再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
奋力一搏便是!
他用力推开了门!
豁然大开的门后,出现了一张躺椅。
躺椅之上,一身妇道人家的衣衫,包裹在一头及地长发里。
一丝发梢被微风吹动,轻柔的打着转,像是有手指在那里转动一般。
这便是胡思第一时间看见的情景。
云袖里,绣花鞋的抖动几近癫狂!
胡思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能明确的感觉到那堆秀发仿佛在盯着他。
这毫无逻辑可言。那头发甚至没有眼睛!
但这也是最能说服他的感觉!
“哎。”
一个悠悠的女声从胡思面前的头发处响起。
衣衫随着声响,从椅子上挺立了起来,一头黑色的长发径直垂落在地上,像是无数只细小的脚一般,让这身衣服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胡思背后的蜻蜓队形也变得杂乱无章,仿佛失去了胡思的踪迹一般,开始原地打转。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声响从胡思的背后传了过来,似乎是那位少女在胡思看不见的某种斗法中落入了下风。
但胡思根本没有回头去看一下对方下场的余地。
那一位不可名状的存在,仍然在使用她的头发作为触手前进。
随着她的接近,胡思的耳旁开始出现一种听不清晰地低语。
那像是某种方言,和普通话不太一样,但听得出同出一系。
胡思不知不觉间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声音上。
他努力辨别,明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却似乎能够凭借某种难以言喻的介质,让他捕捉了大海和岛屿之类的词汇。
“落基山南,圣安地斯岛。”他喃喃自语的念着自己都毫无意识的词汇。
周遭的异变随着这一声话语戛然而止。
那身秀发与衣服,仿佛瞬间便失去了依托,轻柔的散落在地上,露出了内里的一块金色怀表。
四周开始迅速的传来了一种烧焦的气味。
随后熟悉的大雨便从空中滴落下来,便是屋内的家具也不例外。
那枚金色怀表在胡思的视线中,肉眼可见的在失去色泽,让胡思莫名其妙就生成出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心疼。
他几乎立刻扑了过去,像看到了魔戒的中土人一般,将怀表收进了怀里。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主人家!主人家!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