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牛劲一瞪眼，手重重拍在几案上。本来欢快轻松的宴会大厅，顿时寂静一片。
“大王，本国是大魏藩国，理当谨守本分，三王爷为什么一定抢劫大魏，做以下犯上的事？图小利而惹大祸，这将给吾国带来天大的祸端，大魏如果发怒，本国将是公孙氏第二，国破人亡，此地蓬蒿杂生啊！”牛劲走出，低头向高句丽王说道。
高无忧点头，说：“牛将军的忠心，孤知道了。三王爷带兵出去，本王也是才知道。三弟他从小事事争第一，连生个孩子都要和孤比一比，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见着了就要抢走，爱干这种不法的事，管束他也不听。好了，等到大魏怪罪下来，孤一定把他交出去，让他平息大魏怒火，承担惹祸责任。”
“大王，臣只怕大魏不会以为是三王爷的个人行为，而是当成我国挑衅或反叛。”牛劲说。
“好了好了，等三王爷回来，孤严加看管就是。我们高句丽，也算大魏养的看门犬，如果不是我们，这东北也会大乱吧。南面马韩、辰韩、弁韩，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还有隔海相望的倭人，总想着从岛上跳到岸上来。把我们打死了，谁来替他们守门户？”高句丽王虽是年迈，也不太糊涂，对国与国的关系看得透彻。牛劲不好再说，退了下去。
三天之后，三王爷凯旋。他攻破一座县城，掳走大魏人口3000多人，粮食30万斤。回到国内城，三王爷搞了个庆功宴，知道牛劲回国，特意邀请他和几位先生赴宴。牛劲、韩龙、邸岳、慕容坚无所畏惧，一起到会。
三王爷高东川不到四十，身材壮实，见到牛劲，起身相迎，两人巨手相握，互相较劲了半晌，不分胜负才分开。三王爷说：“这一别三年，我最怕的事，就是牛大人身体有恙，武力不如以前，失了本国第一勇士的宝座，本王可是惦念许久了。”
“多谢王爷挂念。王爷乃千金之躯，该担心的事，应是国家安危。我牛某一人之康健，无足挂齿。”牛劲不软不硬说道。
三王爷说：“不对不对。牛大人在，那三韩就不敢动心眼，不敢翻浪花。五年前，牛大人一仗，灭掉三韩联军两万多人，那个威武啊。牛大人在，那三韩就是菜，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若牛大人不在，那三韩就变成妖娥子了。”
“都是我国将士英勇，和牛某关系不大。”牛劲说，“我这等能力，在大魏只能当个百夫长。”
“哈哈，我家王兄都骂我了，说我不该又去摸老虎屁股。行，我答应你们，”三王爷说，：“一年之内，不再外出，谁也不打，谁也不抢。这一年之内，我要完成魔修。”三王爷盯着牛劲，一字一顿地说。
牛劲的脸色变了。在韩龙等人的印象中，无论何时，牛劲不曾紧张过。
回去的路上，牛劲向其他先生讲了什么是高句丽的魔修。崇尚武力的高句丽人，发现一味追求武力和杀戮的人，到后来都精神失常，不是自杀，就是滥用暴力，经过几代人研究，发明一套由魔入道的炼心方法，只要修炼成功，就能自我控制，对武力收放自如。修炼的方法是，找到一个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动物，兽也行，禽也好，鱼也可，先对它百般的好，达到无时无刻不能分开的程度，再用最残酷的方法，杀掉它，最后自悟，从爱和痛苦中超脱出来。
“完成了，则是魔修。没完成，则成魔。”牛劲说。他介绍说，高句丽王族热衷魔修，完成魔修的，往往被视为王位的预备继承人。不是王族的人，如果完成魔修，则被王族视为同类。
“你完成没有？”韩龙问。
“我还没完成。”牛劲答，“魔修分为三步，养、杀、忘。人兽相通，是极难相遇的事情。既然相爱，怎忍相杀，杀这一关，更难迈出。从爱到杀，极热到极冷，再归于无，归零和重启，更是难上加难。这三关，需要机缘、魄力、智慧，少一样，魔修不成。高句丽200多年，魔修成的，不足50人。完成的，不用怀疑，全部是一代英杰，大富大贵。”
韩龙等人点头，表示理解。欲成功，先发疯，经历此种炼心，成就一番事业极是自然，除非是自己选择隐居。而在高句丽的文化里，干脆没有隐居二字。
牛劲说：“我现在处在第一阶段，很幸运，我遇到一位能听懂我话，我也能懂它的兽——它是匹战马。但我始终下不了进入第二步的决心。加上接了天命赛的任务，这事就放下了。我没有大富大贵的野心，能有个心意相通的伙伴，已是人生幸事。”
“三王爷的魔修，又会是什么？”韩龙问。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养了许多猛兽，熊、虎、狼、雕什么的。他能说出一年之内完成魔修，必然是有了眉目。”牛劲说。
“下一步，你计划怎么办？”韩龙说。
“本来，我计划一年之内让太学生全体魔修，碰一碰机缘。现在我开始考虑，我是不是迈出第二步？”牛劲慢慢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