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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波斯王妃

第四章

第三回波斯王妃

转年二月节的前一天,楚岳突然从西域回家,给家里增添了不少节日气氛。

一早秦姨在厨房安排过节的东西,红玉过去拉秦姨出来,耳语一阵,秦姨二话没说跑去找夫人。

夫人听秦姨说完,大吃一惊,忙问:“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该没有,红玉今天去西院送布样,偶尔听到的,大约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个逆子!他在哪儿?”

“在牧场。”

“等他回来,我饶不了他。”

“夫人息怒啊,三公子的脾气夫人是知道的,万一他闹破天,明天的节还过不过?咱们还有客人来呢,夫人忍一忍等过了节再说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过节的时候出乱子呢?”

“晴儿不出门,三公子也没有机会,再说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这种事儿他不会提,肯定要等到晚上”

齐夫人无奈地点点头,同意暂时搁一搁,她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家上下喜气洋洋,很多朋友都来了,阿吉丽还带了她的哥哥哈特王子。大家一起聚在后院,掷箭、猜谜语、丢荷包、相约踏青……好不快乐。

雪晴出来见了礼就回去,等大家将要散的时候才又出来送别。这时阿吉丽见楚浩在亭子边截住雪晴,说话有些激动,雪晴不停地摆手,用眼睛哀求他。

阿吉丽过去阻拦道:“浩,什么事情这么为难大嫂?没看见她都要哭了。”

楚浩不理阿吉丽仍然对雪晴说:“今天,就今天,我一定请求父母答应。如果父母答应,嫂子是不是就答应?”

雪晴劝他:“不是这样,即便父母答应我也不会应。你不要无理取闹,不要让两位老人生气了!”

阿吉丽一看劝不住,想了想,然后跑到哈特王子跟前耳语几句,哈特王子立即摇头。阿吉丽不由分说,扳过他的脸让他看雪晴含泪哀求的模样,他不由自主点点头。

见楚浩走开,哈特王子和阿吉丽走到惊慌失措的雪晴面前,连说带比划和雪晴商量了好一阵子。

楚涛夫妇送走赛络夫人回到中厅,哈特王子赶来用他不太流利的汉语拱手请求道:“楚大人、夫人,我有一件事请求你们能够允许。”

“王子不要客气,直说无妨。”楚涛道。

“我想请求雪晴嫁给我。”

“什么?”楚涛夫妇瞠目结舌。

“我见过雪晴,她很漂亮,她的丈夫去世了,我的王妃三年前也去世了。我想我们很合适,请求你们答应。”

“这要问问雪晴,她如果愿意我们不拦着,我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守一辈子。可是皇上封了她诚敬夫人,需要去请求皇上恩准才行。”齐夫人说完,便差红玉即刻去请雪晴。

雪晴前面进来,楚浩后边也跟进来。齐夫人把哈特王子的意思一说,楚浩差点儿蹦起来了,他“噗通”跪倒在父母面前。

没等他开口,雪晴抢一步向前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哈特王子,希望父母成全。”语气非常之坚定,一改往日的柔弱,说完也跪下了。

楚浩瞪大眼睛看着雪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特王子有些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以为这种情况都要下跪,他也跪下了。

齐夫人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偏偏来了哈特王子。他可是波斯的王子,能和皇上说上话,完全有资格娶到皇上封的三品夫人!正好也可以堵住楚浩的嘴。

想到这里她笑着扶起来哈特王子说:“快起来,孩子,我答应了。只要王子去求皇上恩准,就可以来迎娶。”然后转身扶起来雪晴说:“孩子,这是个好归宿啊!你就从咱们家上轿吧,我把你当女儿嫁过去。”

两人谢了楚涛夫妇,大家都各自散了,只有楚浩一个人跪在原地……

谁料哈特王子是个急脾气,第二天就奏请了皇上。皇上不但恩准他的婚事,还赏了他金银财宝和一座王子官邸。王子即刻派人下了喜帖,三月三要迎接新王妃。

因为雪晴嫁去做王妃,所以陪嫁也不能一般,何况之前皇上的封赏银本来就有雪晴的份,于是夫人打开银库,想要把银子取出来,花一千两为雪晴置办嫁妆,另外一千百两让她带走。

几人合了钥匙打开库门一看,可把夫人吓一跳,一千两官银竟然不见了!

“楚浩,一定是楚浩!把他给我找回来。”齐夫人自责自己疏忽孩子们太久,这楚浩也真是该好好管教,所以她让下人也报知楚涛。

门房春福接到命令骑马去叫楚浩,按照夫人吩咐,劝楚浩好好跟父亲认错。

楚浩知道这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正赶在他完全没力气应付的时候,他不理春福的劝说,让李林给他备好银子,赶辆马车,拉着银子到家,把银箱拽下来,让春福跟他一起抬进中厅,静等暴风雨来临。

秦姨按照夫人的意思,把五个兄弟都叫齐了,俨然站立一旁。

楚涛从蓬莱宫赶回来,进门就指着楚浩的鼻子说:“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是我,我现在全都还回来了。”楚浩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借了,现在如数奉还’。

楚涛见他毫无认错的样子,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去放牧养马我不管,你去当奸商我不管,但是你竟然从家里偷钱!”

东院这么大的事儿,雪晴听说是为她准备嫁妆,于是出来劝阻,在门口就听楚涛高声喊着:“跟他有没有把银子还回来没关系,让他这次就跟楚岳一起走,打仗去!”

楚岳护住弟弟:“再等两年吧,等高句丽全面战争打起来,征调兵将时再去不迟。”

偏偏这时楚浩看到雪晴,血往上顶,大声地喊道:“我愿意去!”

“愿意什么愿意?你这两年净忙着做生意,哪儿有时间练武?你去干什么?”楚岳阻拦道。

“我愿意去死!管你什么事儿,你别在这儿充老大,你跟大哥差得远着呢!”楚浩瞪着眼睛大喊,盯着楚岳和雪晴。

楚涛一个箭步向前,一脚踢到他的腿窝,楚浩“噗通”跪下,但还是耿着脖子不服气。

楚涛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你自己犯下大错,嘴上还打倒一片,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举拳要打,楚岳上前抵挡,那拳重重砸在楚岳的肩上,楚瀚细心看到二哥紧皱一下眉头。

楚涛气得浑身发抖,嚷嚷着要动家法,他回头看到齐夫人并没有什么表情,趁着一群人劝他,只好作罢。但是楚涛执意撵楚浩出去,跟楚岳一起去打仗,谁劝都不管用:

“这次必须听我的,下面的三个小的都没有习武,去做了什么匠人。弟兄几个除了楚岳只有他有些基础,我不会让他白白荒废了。我楚涛随太宗皇帝奋战一生,儿子怎么能够个个去做匠人、奸商、马夫?!死后有什么颜面再见太宗皇帝、长孙大人、列祖列宗,我有什么颜面再活在这世上啊?!”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难道你自幼练武不是在沙场上征战,而是在家里贪图享乐的吗?!你们的母亲护着你们,觉得我让你们去打仗就是去送死,觉得因为我,你大哥才没了!我听任你母亲一味放纵你们,可是竟然放纵到你从家里偷银子,一千两啊,如果偷别人家的,早够砍两回头了?!今天谁都不要再多说任何话,楚浩必须去打仗,必须离开这个家!”

“我偷银子那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已经说愿意了,我愿意去打仗,我愿意离开这个家。请父亲不要批判弟弟们!匠人、商人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丢人的,有什么让人抬不起头的?他们也是靠双手用心努力活着的!也一样受人尊敬!”

“你,你……掏大粪的也是靠双手认真活着的,让掏大粪的去打仗、写文章,行吗?但是你们可以,你们有更高贵的出路。没办法,这世上就是把人分了三六九等,有些人就是受人尊敬,有些人不能。那也正是人要努力的动力,要争取上进的动力!保卫你的国家,成为凯旋的英雄,那是无上的荣耀!保护匠人们好好干活、农民好好种庄稼、商人好好做生意、文人好好写文章……这是你的职责,是一个军人神圣的职责!这些从小我就已经教过你们,你们难道忘了?!如果没有国家,没有军人们保护,连掏大粪的都没有办法活了你信不信?你知道什么叫高贵,这就叫高贵,用我们的血肉,用我们的生命保卫他们,这就叫高贵!你大哥楚勋,就是最高贵、最值得尊敬的人!这就是我心里最荣耀的,最高贵的使命!”

楚涛说完,大家都哑口无声。齐夫人听完这席话,看着自己的丈夫,觉得他的形象高大起来了,原来她以为楚涛只是把孩子作为实现他自己理想的工具,原来是他心里有国家,有天下,更有家!这几年他一直在装糊涂来包容她这个母亲,包容她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他的孩子啊!她心里释然了,之前对楚涛的成见彻底化解了。如果每个母亲都跟她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去打仗,去守护国家,都去享受安乐的生活,那哪来的安定呢?而且正因为她的保护,楚浩才犯下这么大错!她走过去,拉住楚浩的手说:“不许再和你父亲顶嘴,你父亲说的对。去准备一下,跟你二哥随军去吧。”

楚涛和秦姨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夫人。

夫人面色安详,让大家都散了。

***

楚瀚进到楚岳房里,楚岳赶紧把衣服拉下来,楚瀚说:“二哥,我都看到了,来让我检查一下严重不严重。”

“没事儿,打一下能有多疼?”楚岳拉着衣服不让他看。

楚瀚不放弃,一定要看个究竟,过去拉起他的中衣,一个又长又深的血红大疤痕,从后背的左侧面顺着肋骨一直划到肚子,尤其肋下最宽,最深。伤疤基本快长好了,但是肋骨那里似乎有些不一样,楚瀚心疼地问:“二哥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说?”

“没事儿,这不都好了吗?”

楚岳瘦,楚瀚稍仔细就看出来左下侧倒数第二根肋骨少了一截,怪不得这次二哥这么快回家,楚瀚的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

楚岳捶捶他肩膀:“还是不是男人啊?动不动就掉眼泪。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这是常有的事儿,也就是前线调停,我才回来养伤,要不然,还不是一样冲上去打仗嘛。”

“二哥,你,你怎么骑马回来的啊?”

“这都去年的事儿了,不碍的。”

“二哥,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楚瀚泪如雨下。

“好。”楚岳眼里也湿润了,他赶忙打岔说:“来把你画的图纸我看看。”

两兄弟又在一起研究刀剑的形制到深夜……

***

二月底,楚岳和楚浩被征调到西突厥围剿叛乱。临行前,雪晴让丫鬟把楚岳请到后院,拿出两套战袍和战甲:“袍子是我自己做的,可大可小,用绑带调节就好。盔甲是定制的,虽然也参考了你大哥生前那套的样式,不过我究竟没有打过仗,不知实际能不能穿。你和三弟一人一套,回去试试。这是定做那家店的名签,不合适可以再去改,如果找不到地方,嫣儿可以带你去。另外这是你大哥的札记,里面有很多行军地图,我带过去多有不便,还是你来保管。”

“嫂子……”楚岳满含尊敬地看着雪晴。

“心里都明了,说多了伤感。我得进去跟父母请别去了,等你们平安归来!”说着移开莲步走进前厅。

难得夫人和楚涛都在,正商量雪晴出嫁的事情。

雪晴走过去还没开口先跪下了。

夫人起身搀起雪晴:“孩子,快起来。”然后对楚涛说:“老爷先回避一下,我跟孩子说两句体己话。”

等楚涛出去后,夫人拉着雪晴的手坐下:“浩儿到你那儿胡闹事儿我知道了。”

“母亲怎么知道?”雪晴原本觉得要费一番解释,现在反倒松了口气。

“哎,浩不懂事儿,把你逼到这条路上。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啊,这里替他给你赔罪了。”

“母亲说哪里话,不过又到了另外一个僻静处而已,我还可以每天给勋哥哥烧香说话。”

“这几年我和秦姨也为你盘算,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去处。皇后封你夫人的名号是好事也是坏事儿,你虽安逸了,却没有了改嫁的机会。没想到还有波斯王子这么合适的人选,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再念念不忘勋儿了,勋儿已经是去了的人,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不是?人都要往前看,不能死守苦难不放。听我的,忘了勋儿吧,不要带着他嫁过去。你过得好,他在那边也高兴。”

雪晴低下头,她也看到齐夫人近来的变化,这番劝解何尝不是说给夫人自己的呢。

“这几天我思前想后,想着王子虽没了王妃,却还有两个孩子。王妃母家很有势力,比如今的波斯王还要富有,恐怕他们不会让你好过,你可要处处小心。而且波斯人的生活习惯跟咱们也不一样,你今后日子可要艰难了。”齐夫人说完垂泪不已。

“母亲放心,哈特王子娶我只是为了讨好和依附大唐,我不过是他宫里的摆设,谁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若是真如你所说也就好了。都说后宫深似海,看似飞到枝头,其实是万丈深渊。你性子温厚,怎么经得起王府里的争斗呢?”

“母亲一心为晴儿着想,晴儿都记在心里了。”

这边楚岳回去打开盔甲,带给他的是一连串的惊叹!他见过奢华的金甲,见过全幅遮盖的全甲胄,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设计的如此巧妙、细心的盔甲。盔甲一共两套,每一套里除了人穿的,还有战马用的。整个盔甲是用银铜和钢三种不同材质打造,分量不重,但是关键部位做的很结实;腋下、脖子和腿窝部分是用铜丝穿银片织就的网帘;精致的小锁扣扣在片甲上。

前后肩甲处都加了圆形的护片,护片上錾刻太阳花的形状,这在唐军的甲胄上从来没有见到过.因为这个部位加护片,胳膊部位抬起、放下就不灵活。而雪晴定制的护片里面有一个小轴芯,肩部和上臂两块护甲连在轴芯上,胳膊可以行动自如。

整个盔甲侧面开扣,穿戴极为方便,除了有些分量,跟穿平常衣服一样舒适。

头盔上,加长的中鼻下面,可以整个护住下颚的甲片连向耳部。为了减轻头盔的重量和更好的排汗,头盔后部和耳部钻有均匀的小孔,小孔都认真打磨的很光滑。颅盖、额前内衬细薄的翻毛小牛皮,戴上吸汗又舒适。

头盔下面护脖子的网帘同样用一个个六角形的、黄豆大小的小银片编就,很细密,却像水一样柔软,可以堆成任何形状。

盔甲的里面是细心缝制的战袍,布料使用波斯长毛棉花布,关节部分都加衬了小羊皮,下摆也用小羊皮包边,使整个战袍服帖、下垂。

马的盔甲也同样是甲片和银网结合,颈部和护腿片甲扣合得极为巧妙,丝毫不会影响马的活动,却又全部护理周全。

楚岳和楚浩,骊龙和逾狮,都穿戴起来,神骏威武,全幅甲胄都穿戴上,也不显得夸张奢华。

楚岳带上所有这些东西和楚浩一起来到楚勋的坟前。他跪下倒上酒,举杯说:“大哥,这些年嫂子守着你、护着你!如今有了好去处,大哥放手让她走吧!”说完把酒洒到地上,忽然悲愤道:“你为什么不活着,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能错过呢?大哥,你死的太惨啦……”说着说着捶胸哭泣。

跪在后面的楚浩也开始嚎啕大哭:“大哥,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是我把嫂子逼走的,我知道她心心念念着大哥,可我看着心疼,我想要娶她,让她幸福,我对不起你呀,大哥,如果不是我逼她嫁给我,她还可以留在咱们家守着你。可如今,大哥你就是孤苦一个人啦……”

楚岳听明白怎么回事后,慢慢站起来,举起酒杯砸向他。

楚浩跪在原地不动:“二哥,你打我吧,打死我算了,我心里难受啊!我就是喜欢嫂子,我喜欢她!可是她却要嫁给哈特那个波斯蛮子,连话都说不溜的波斯蛮子,还不就因为他是王子!”

“你,你混蛋!”楚岳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气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

长安的百姓大多在秋天娶亲,因为丰收的季节有新鲜、多样、价廉的食物招待亲朋,慢慢连皇族的婚嫁也安排在秋天。

哈特王子却不同,皇上和武后刚刚推却了波斯王的求援,心里有歉意,王子和雪晴的喜事正是大做友好文章的时候,立刻恩准他成亲,额外赐了宅邸,加封雪晴一品嘉兰夫人,赐金银珠宝,数段财物……

三月三,阳光温暖的日子,王子迎娶一品夫人,场面之隆重可想而知,迎亲的队伍占满了整个荣宝街。南城的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婚礼场面,纷纷到通善坊来看热闹。

楚涛夫妇为雪晴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使得送亲的队伍也无比的排场。

按照波斯的习惯,给围观的孩子撒糖块和奶疙瘩,代表着今后生活甜甜蜜蜜、和和美美。一波波奶糖撒出去,孩子们一阵阵尖叫、大笑。

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领会皇上的授意,能来的都来贺喜。浩浩荡荡、欢天喜的迎亲队伍在长安由北向南,然后由南向北转了一个圈才回到哈特王子的新府邸,狠狠弥补了雪晴进楚家门儿的狼狈。

新府邸在挨近西市不远的崇化坊,专门请的波斯工匠按照波斯风格修建而成,恢弘而不失典雅。

雪晴盖着红盖头,只闻到新漆和波斯香料的味道,之前数年的安静和今天的满城喧闹,恍如梦境一般。一旁嫣儿搀着她的胳膊,不时小声提醒她“抬脚”“迈步”。雪晴感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小心谨慎,却毫不畏惧,生怕自己一退缩,从梦境中醒来。

冯伯和沈夫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却正大光明地出席了婚礼,而张信义连个边都没有沾上。

席间,阿吉丽只跟着楚瀚一个人,明显的当众跟他示好,好像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喜欢楚瀚,而楚瀚不停地把她推给旁边的楚博,仪式还没有结束,他就开溜回了到“九住”。

深夜,酒席上客人散尽,没有新郎的新婚之夜,雪晴吩咐嫣儿整理她带来的嫁妆和亲友的礼品。

“咚咚咚”有人敲门,雪晴吓一跳。嫣儿斗胆去开门,一个佣人请雪晴到大厅,说米伦老爷在等她。

雪晴来到大厅,见哈特王子也来了。

王子解释说:“米伦老爷非要让我们过去住,我答应他成婚后我还住在他那里,但是今晚真是不好意思吵到你。”

“没关系,我跟你去看看吧。”雪晴温婉的答应到,一点儿没有让哈特为难。

哈特感激地冲她笑笑,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迷人的酒窝。

因为崇化坊有一座琐罗亚斯德教教堂,长安的波斯人大都住在这里。哈特王子的官邸就挨着哈特王子前王妃的母家米伦家族。

米伦家族是波斯七大家族之首,米伦老爷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哈特王子,不幸在三年前去世。

厅堂上座坐着的就是前王妃的父亲和王妃的两个孩子,白天仪式上雪晴已经跟他见过礼了。

雪晴还没开口,米伦老爷先责怪道:“新王妃大婚高兴过头了吧,忘了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吗?”

雪晴忙低头请罪,哈特王子替她辩解道:“雪晴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让孩子们跟着我睡吧。”

“你别插嘴,他们现在有了新母妃,自然需要新母妃照顾,哪有父亲照顾孩子睡觉的道理?这里是我的府邸,想要住在这儿就都得听我的。”

“我并没有想要住在这儿,是您……”

“你少啰嗦,没有我的同意,你就不能再娶。既然娶了,没有我的同意就不能离开。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

哈伦王子强忍着怒气不说话,雪晴叫上孩子回他们的房间,哈特王子也跟了进来。

稍大些的孩子叫博格拉罕,六岁;小的叫埃米尔,四岁。大的瘦成竹竿,小的胖成肉球,在屋里哄闹着不肯睡觉。

雪晴轻声细语的劝着,两个愈发觉得雪晴好欺负,翻跟斗打滚一刻不停。哈特王子用波斯语在大的耳边威胁他,他们才安静下来,躺倒在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雪晴新婚的大红霞帔还穿在身上,凤冠下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仿佛从宫廷画上走出来的一般!

两个孩子睡下,雪晴和嫣儿与王子告辞退下,完全没有注意他深情地凝望。

一早雪晴又被叫去,照顾孩子起床,洗漱,吃饭。餐桌前,瘦的什么都不吃,胖的来者不拒。雪晴对老大说:“博格,你要喝掉这碗牛乳,让我陪你做什么游戏都行。”

“真的,说话算话?”博格很感兴趣。

“当然。”雪晴向他保证。

博格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干。于是整个上午雪晴都陪孩子们玩耍。嫣儿看到高兴得只掉泪,往常上午雪晴除了悲伤就是悲伤,这样岂不很好。

此时米伦老爷也偷偷躲在窗后看他们游戏,午饭的时候他对雪晴说:“哈特住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搬过来,这样照顾孩子更方便。而且你们是夫妻,怎么能分开呢?”

“没有关系,我早上不会迟到的。”

米伦老爷没再说话,雪晴忙着照顾孩子吃饭,避开了最敏锐的话题。

哈特王子出门答谢婚礼来宾,傍晚归来,洗漱完毕之后,到雪晴房间学习汉语。这是他们婚前约好了的,哈特王子名义上娶雪晴,实际雪晴只需要每天教他汉语。哈特王子与大唐修好,雪晴避开楚浩,一举两得。

“王子怎么不去看看孩子们?他们都很想你。”

“来,我们开始吧。”王子似乎没有听懂雪晴的话。

教学开始,王子奇怪的发音和对有些词的独特解释,实在令人捧腹,雪晴被逗得笑个不停。

“雪晴,你笑起来很便宜。”哈特赞美道。

雪晴以为自己肤浅,立刻停止了笑容:“便宜,什么意思?”

“就像波斯的葡萄,很便宜,像桃子,吃起来很便宜。”

“哈哈哈,那是很甜蜜。”嫣儿在一旁笑着纠正。

“你们真是含笑九泉,我都也高兴。”

“含笑九泉?天啊。”面对这样的学生,雪晴真是醉了。

她的日子自此无法平静,两个孩子整天缠着她,下午给哈特上汉语课,晚上给米伦老爷请安,汇报府邸的用度和下人的情况,偶尔阿吉丽也会带着贝鲁斯的孩子们过来玩,还有各个睦邻国家和大唐官员的造访,雪晴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一个月后,雪晴又禁不住问哈特说:“孩子们还小,没有母亲,你为什么对他们不闻不问呢。”

哈特王子的表情有些为难。嫣儿识趣儿,叫上其他人走开了。

他对雪晴说:“我和王妃婚后生活在一起不多的日子,她长得漂亮,我很喜欢。但是我要随哥哥保卫波斯,她和她的父亲生活在长安。她很寂寞,你知道,我不怎么在,两个孩子的时间,我都不在,都不对,所以孩子不是我的。”

雪晴听懂了他努力想要表达的意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想‘即便贵为一国王子,又有多少世人所不了解的不得已啊。’

“她生埃米尔的时候死了。米伦老爷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们都不能离开,他不允许,他要我们把孩子养大。还有,波斯去年被大食打败,我的哥哥波斯王带余部隐藏在吐火罗,我需要花时间帮助我的国家。”

雪晴理解地点点头,注意到哈特王子满脸的胡茬,披散的长发,深邃的眼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盯着王子看,赶忙摇摇头,像要甩掉什么似的,手里使劲儿攥紧楚勋遗留给她的那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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