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箐山上,月出时分。
老酒鬼许哲对着满山月色喝着酒,名剑“无华”,静默地躺在其右手旁。
“好你个老酒鬼,一人饮酒可寂寞?”一阵刚劲的声音划破宁静的月色。有三人凌空踏来。
细观此三人,皆生的满脸的英雄气,说话的那人更是长得一脸的络腮胡,虽头有白发,却全身肌肉如虬,充满了爆发力。若有朝堂之人在此,恐怕会被吓得结巴,因为此三人正是当今朝中的三位元老。北伐大将军皇莆龙斗、老丞相王芝莆和当今的翰林院大学士詹台云龙。说话的,正是那皇莆龙斗。
皇莆将军身为武将,武功已达到天象境,这是众人都知晓的事。可是王丞相和詹台大学士也能踏空而行,传出去恐怕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二人其实原本就是武道高手。只是多年前为了为了匡扶帝室而弃武从文,将绝世的武学隐藏了而已。此三人,都是许哲的至交好友,更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哈哈,原来是你们三个老鬼,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酒鬼啊。”许哲打趣道,却依旧喝着葫芦中的“梅子酿”。
“酒鬼,你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现如今江湖飘零,庙堂寂寞。你回来陪陪哥几个可好?”这次说话的是大学士詹台云龙。
“哎,江湖与庙堂,我都早已没有了兴趣,如今,我只想与鹤为邻,伴山里白猿喝些老酒就好,对了,我等的那坛子“大梦初醒”还没有喝到呢”。许哲淡淡道。
“你大爷的,老子下次来就宰了你的鹤,再配盘花生米当作下酒菜。,省得你这酒鬼在这里意志消沉。你这样子,还像个狗屁的帝师,乡间私塾的先生都比你强。”说话的是老丞相王芝莆,想来这世间,敢对许哲如此说话的就只有他了。
朝堂之中,也只有他的个性才如此的刚直火爆。也不知道,这样的个性,如何在勾心斗角的庙堂之上混上了丞相的位置。
“哈哈,芝莆,多年不见,还是这火爆脾气,听说在朝堂之上,你被韩侍信这小鬼摆了一道,怎地?跑我这里撒气来了”许哲打趣道,虽身处顶箐山巅,但他的消息却并不闭塞。
“哈哈,老许,你就别揭老王的短了,他这几日正因为这事气得寝食难安,时常飞鸽传书给我,我在军营都时常能听见这老鬼的抱怨啊”这次搭话的却是大将军皇莆龙斗,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
“你们三人,不知最近武道修为如何?”许哲好奇道。
“打过不就知道了吗?”詹台云龙道。
说罢,四人便在那顶箐山巅斗在了一起,只见霎时间,狂风阵阵,四位老人在悬崖峭壁之间飞来飞去,刀剑过处,寸草不生,满山的石头滚滚而落。忽而间,四人似乎觉得山上太小,转眼便飞至了天上,四人在在那天空中互递妙招,伴随着天上的满月。遥遥望去,却似在那月亮之上打斗一般。
而此时,顶箐山之下的一户普通农家里,一个5岁的小女孩依偎在一个慈祥的老奶奶的怀里。
少女扯了扯老奶奶的衣角道:“奶奶,你看月亮上有人在打架。”
老人笑了笑:“你个傻姑娘,月亮上咋会有人?在月亮上只有一个仙子叫嫦娥。那仙子还养了一只玉兔呢。”
女孩道:“我们家里不是也养了一只兔子吗?”
老奶奶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小冉,今天咋没有看见咱们养的兔子呢?”
少女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离开了老人怀抱,悻悻道:“那个前几天,人家肚子有点饿,然后家里又没啥吃的,然后,然后,就.......”女孩忸怩解释道,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你个败家的姑娘,那是老娘明天要拿到集市上卖的,值十文钱呢”,说着,拿着扫帚就追着小女孩要打..............
四人天上地下斗了近三百个回合,最终还是许哲剑高一招,以一招“万剑归宗”巧胜三人,才将这场比试拉上了帷幕。
“不打了,每次都打不过你。”皇莆龙斗说罢,就将手中的“破寒”刀扔在了一边。其余二人,也将随身的兵器丢在了一旁。
“你个酒鬼,明明武道修为已达到了飞升境,却恬不知耻的学那金罡境的后生御剑飞行,你如此装逼,林依依知道吗?”王芝莆气恼道。
“武道一途,分强身、炼气、金罡、指玄、天象、飞升六个阶段。每一个阶段之间的差距都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至金罡境勉强能御器飞行,而至天象境,就已经不滞于物,能踏空飞度千里。而至飞升的境界,就已经超脱凡俗的桎梏,能延年益寿,若一日悟道,更可白日飞升,得道成仙,已经不在武道的范畴。大部分江湖中人,能入金罡境便可称当世高手,老酒鬼我近年来与鹤相伴,于此顶箐山巅观山间万物、日升日落,算是勉强摸着了飞升境的门槛。至于御剑飞行吗,呵呵,老子向来低调,也该给后生一点鼓励,不然,他们若是知道前辈的境界都是不可企及的,还努力追求个屁的武道啊!”许哲淡淡道。
飞升境,那是传说中的仙人境界,哪里那么容易达到!
“罢了,不打就不打,进屋喝酒吧”说罢,许哲将“无华”随手一扔,不偏不倚,却是刚好摆在了原来的位置。
茅草屋里,四个老人喝着“梅子酿”,谈论起近些年江湖中崛起的新秀。谈到了四大宗师、谈到了北海之滨的断臂神僧。当然谈的最多的却是几位老人年少时的往事。
少年时,四个少年从陵阳的一个小镇里走出,来到皇城长安,吃得百般苦,却各有奇遇,拜得高人为师。学得一身本领。后又一起从军,与那万千敌军中互为后背,无数次从敌军和自己兄弟的尸骨上爬出,攒下了军功无数。也攒下了一身的伤痕。
若干年后,四位少年都各有所成,一个当了丞相,一个继续呆在军中,统领北伐百万大军。一个弃武从文,当了翰林院大学士,一个更是被当时的仁宗拜为帝师,从此,护佑了赵氏天下40年。
许哲喝着葫芦中的酒,看着茅屋中都已慢慢老去的三位好兄弟,似乎也是想起了往事,喃喃自语道: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我有三两友,足以致平生”。
人生得知己如此,夫复何求?老酒鬼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