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期间,一盆一盆的鲜花被搬了上来,围绕湖心亭一圈,长堤也被摆满两侧,姹紫嫣红,香气宜人。
众人的心情有些豁然开朗,在场的都是女眷,看到美丽的花心情颇为轻松,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得了允许各自离席,在阳光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白静珊也不例外。
刘氏有些心悸,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白静珊也有些疑惑,却依然笃定道,“我也不知道那小贱蹄子使了什么把戏,今天一定要让她颜面尽失。”
刘氏心中的不安更甚,“今日母亲心中总觉不安,不如改日再行事。”
白静珊心中早就被嫉恨蒙蔽了,“母亲放心,能有什么事。”
白静珊从小到大不知道对白洛欢使了多少绊子,现在脑海中想起来行云流水一般,得意间不由得拈了一朵花枝拉近了嗅。
白洛欢余光瞟到那对母女,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未发一言。
清灵郡主一来就注意到了这个引人瞩目的小姐姐,这会儿得了空,不拘地往这边蹦蹦跳跳,“你还有什么本事,让我瞧瞧,也让我瞅瞅除了这副好皮囊你还有哪些地方配得上我丰神俊朗的六哥。”
白洛欢神色不变,心中却有些疑惑,“丰神俊朗”?这似乎与传闻有所不同,越来越有趣了,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回郡主,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与众不同。”
清灵郡主也不纠缠,转个话题道,“那你喜欢我六哥吗?”
白洛欢道,“如郡主所说,六皇子丰神俊朗,小女深表赞同,自然也对六皇子殿下心生神往。”
清灵郡主倒是不加怀疑,一旁偷听的人免不了有些嘴角抽搐,这是她们知道的那个六皇子吗?
清灵郡主还想问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扭头看去,只见白静珊双手捂着脸,走近了,众人纷纷前去,只见白静珊双手间露出的一部分脸上红疮斑驳,白静珊不由得双手去抠,抠破恶心的痘痘留着暗黄的脓液,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一向行事优雅的贵女们纷纷掩鼻后退观望。
长公主即刻传了女医,女医上前细细探查后微微皱眉,半晌道,“白小姐这是食物过敏,本无大碍,只是今日又吸入花粉,吹了凉风,二者中和,倒是严重了许多......”
女医还未说完,白静珊拽出腰间的小小的铜镜瞅了一眼再次尖叫,“你胡说,我长这么大从不曾过敏,何来食物过敏一说?”
刘氏也颇为急切,夺下白静珊手中的镜子,“还望大夫细细检查,我女儿从小便身体康健,怎得会突然过敏,难保不是被奸人害了去。”
一旁的白洛欢神色坦然,不发一言,长公主在一旁面色有些不愉,清灵郡主忍不住呵斥,“刘姨娘这是何意,我堂堂长公主府会害了你女儿不成?”
长公主轻斥清灵郡主退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及时医治,莫要再起口角之争,请姨娘放心,这位女医世代在我长公主府侍奉,几无误诊,”说着便转向女医闻到,“既如此,如何医治?”
女医答道,“鉴于这位小姐并发突然,且如此严重,应取刺蒺藜、何首乌各等量,研为细末,装瓶备用。每晚清洁面部后,取药适量,加米醋少许调为稀糊状,外敷于面部,敷料包扎,布条固定,每晚贴敷,次晨取下,连用半月即可渐消。”
平时在相府,下人都默认刘氏为夫人,如今听到一口一声的姨娘,心中极为不快,但也顾不上发作,闻女医所言忙道,“可会留疤?”
女医坦然道,“甫观这位小姐面部,事发后未及时清理,反而用指甲抠破了不少脓包,难免留疤。”
白静珊再次尖叫,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白洛欢,“是你!一定是你!你看不惯我比你好看,才下如此毒手,对我投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说着,一双满是脓液的手便要往白洛欢身上扑,长公主转头示意,几个婆子纷纷把她架住,为避免触碰到白静珊的手,只得扭住她的胳膊,模样甚是狼狈。
白洛欢内心丝毫不惧,却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瞧上去更像一个幼年失母的柔弱女子,甚是可怜,“大姐这是说什么?莫说我整日被闭门院中,没有机会与外人接触,即便能,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机会靠近大姐,何来投毒一说?”
话间有人看白洛欢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道,“是啊,今天白二小姐一直同清灵郡主在一处,哪有机会谋害你呢?”
白静珊顶着一张丑恶至极的脸,眼神愈发狠厉,突然醒悟过来,大叫道,“你个贱女人!我说我明明给你下了毒你却毫发未伤,昨日晚上吃饭时你定是将酒杯和我的换......呜呜......”
刘氏也顾不得白静珊的脸了,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众人闻言震惊异常,还有胆小的女子竟啜泣起来,“一个庶女想给嫡女下毒,没想到自食恶果,也是恶有恶报了......”
刘氏压抑住内心的暴戾,咬牙道,“珊珊只不过是个爱美的小女孩,突然面部受伤,难免有些胡言乱语,我这就带她下去,免得扰了大家的雅兴。”
说着便狠狠地瞪了白洛欢一眼,半拖半拽地将白静珊带了下去。
长公主在台上作着辞令,众人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专心致志地听,每个人心中都活络起来,看来相府的情况并非传闻中那么简单,二小姐似乎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可不管怎么不一样,也是即将要嫁给六皇子的人了,即便再如何风华绝代,又怎样呢,六皇子双腿皆废,皇帝请了天下名医医治无效,即便长年累月治好了又怎样呢,为时晚矣。
远方一座府邸中,一个侍从正低声汇报今日茶会适宜,今日白二小姐表现与传闻中大为不同,不得不引起警惕,不过上位者并未如临大敌般,只是命下人退下,单手支着光洁如玉的下巴,面色白得几近透明,嘴唇微启,声音低不可闻,“心生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