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好东西,杨婆娘便来到了院中,“姨娘和大小姐体恤小姐年幼,特来请小姐前去教导礼仪。”
白洛欢没有犹疑,反而有些跃跃欲试,起身准备走,杨婆娘突然低声嘱咐,“小姐当心。”
白洛欢没有言语,真不知道那刘氏是精明还是蠢笨,杨婆娘以前对她忠心耿耿是不假,但默许在大家眼里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她去“欺压”杨婆娘的小孙女,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时候,奴仆之间便已经有了偌大的鸿沟。
坦然接受了杨婆娘的提醒,稳步来到了刘氏院中,白洛欢不由得叹息,果然是受宠的姨娘的内院,跟自己杂草丛生的小院子相比,真是一个天堂一个民间。
本以为会遭受暴风雨来袭的白洛欢意外地看到了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刘氏和白静珊亲自迎到门前,连白静珊都能压制住以往刻薄的表情,“小妹来啦,明日就要茶会了,姨娘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略备薄酒,庆祝一下明日的茶会。”
白洛欢听她连称呼都改了,心想这是下了血本要整她了,不过刚好没吃晚饭,倒是坦然坐到了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菜色倒是不错,“那便多谢了。”
说着,不等二人坐下,白洛欢便自顾自地吃起来,这俩人今日倒真的是好脾气,不仅一点也不恼,反而劝白洛欢尽情吃,白洛欢心下发笑,有意思。
期间,白静珊拿了三个杯子过来,刘氏亲自盛满酒,声音平稳,“往日呢,咱们有一点小的误会,今日你父亲一语点醒了我,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不和气。”
白洛欢接过来,没有丝毫怀疑地喝了,“姨娘说的是。”
刘氏也不恼她的称呼,当下又要给白洛欢盛满,白洛欢赶紧接过酒壶,“怎可劳你亲自斟酒,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给二人一一倒满,刘氏却说,“年纪大了,不胜酒力了,看小辈们喝就很开心了。”
白静珊倒是直接端过去喝掉,喝完还挑衅了白洛欢一眼,一顿饭吃得你来我往,像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翌日,白洛欢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衫,虽是温暖的鹅黄色,通体气度像是来自远冬,美得宛若精灵一般,看得小荷都呆了眼。
不由得道,“小姐跟那话本里的仙女走出来了似的,奴婢从来没见过像小姐这么美的人。”
白洛欢倒是觉得稀疏平常,从衣柜里抽出了一张丝巾,遮住了一脸的绝代风华,只留了光洁无瑕的额头在外面,小荷有些不解,却没有多问。
出门时,相府的马车已经停留在门口等候了,白静珊瞧着白洛欢蒙着脸,有些得意,“茶会是要去品茶的,妹妹怎么蒙着脸啊,莫不是怕太美了惊吓到外人。”
白洛欢并未理她,抬脚上了马车,里面很宽敞,布置考究精细,惬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马车外的刘氏和白静珊对视了一眼,看来是奏效了,不急,等着茶会上让她出丑。
茶会在宽阔的湖心亭上举办,长公主还未到,各家贵女已经是络绎不绝,熙熙攘攘中,相府马车停在长堤尽头时还未引起注意,但车上下来三个女子时还是很引人侧目,瞧着那以往从未出现过的黄衫女子,众人还以为是哪位公主到了。
然而对方蒙着面纱,好奇,却不得而知,不由得引发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白静珊高傲地仰着头,面带微笑,她早就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还有她下马车的那一刻周围的注视,不是看自己,还能是看谁呢,毕竟自己是相府唯一一个......白洛欢,白静珊不留声色地朝身侧瞪了一眼,等会有你好受的。
“长公主殿下到~”
众人纷纷站在长堤两侧,谦恭地迎接长公主的到来,白洛欢悄悄瞅了一眼,众人中间衣着华丽的那位大概就是长公主了吧,众星捧月般地走来,尊贵而不失威严,虽面色和蔼,实则暗藏凌厉,长公主身侧是一个娇俏的女孩,仅粗粗看了两眼,就觉得一股活泼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概就是长公主的独女,清灵郡主。
白洛欢敛下眉头,不作他想,虽是轻纱蒙面,却也并不逾越规矩,茶会上也有赏花项目,免不了有对花粉过敏的人,还有一些人爱来茶会,却不愿抛头露面,也会蒙上轻纱,当然,也不乏有故作扭捏欲擒故纵的。
长公主一行人袅袅走来,路过白洛欢时脚步顿了顿,白洛欢这通体气质即使在一群贵女中仍旧有些超脱,倒是清灵郡主心直口快,“你是谁家的小姐,以往似乎没见过你,为什么蒙着面纱?”
刘氏忙不迭地凑近露脸,“长公主,清灵郡主莫见怪,她就是我家的小女,以往没来过怕冲撞了大家,今日她哭闹着非要来,却又有点怕生,故而蒙上面纱。”
一席话立刻影射了一个飞扬跋扈却又愚蠢的二小姐形象,与传言倒是相吻合,众人各有所思,却无人说话,只有清灵郡主一向是看不惯那些唯唯诺诺的小门小户的小姐的,当即到,“既然来了,何不摘下面纱让大家瞧一瞧,也让本郡主瞧瞧六哥未过门的媳妇儿。”
不等白洛欢回应,一个柔和不失威严的声音便传来,“清灵,莫要胡闹。”
刘氏见状,忙斥责白洛欢,“郡主想要见你,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把面纱摘了拜见郡主殿下。”
白洛欢刚伸出手准备摘掉,一只手就忙不迭地伸了过来,白静珊把她的面纱扯掉,本来一副看笑话的神情变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她明明在那只酒杯上面抹了了毒药,能让人脸上发痒起痘的,她亲眼看着白洛欢喝了两三杯,怎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白洛欢淡淡一笑,“小女前几日偶感风寒,病体初愈,故而未得命令不敢直面长公主殿下,小女请罪。”
清灵郡主倒是有点呆住,“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六哥可真有福气。”
长公主颔首,状似无意地看了白洛欢一眼,便继续走向前去了,清灵郡主吐了吐舌头跟上。
茶会开始,各家小姐自告奋勇地上去抚琴跳舞,白洛欢看得眼花缭乱,太拼了,正想着,白静珊略一施礼,“小女白静珊,不才便跳一曲《惊鸿舞》。”
说完腰肢一扭,衣袖翩飞,宴席上一阵阵惊叹声,白洛欢虚虚眯了眯眼,舞步虚浮,不够稳,衣袖做作,不够惊艳,腰肢够细,但不够软,嗯......不如刚才张家小姐跳的那舞好看。
一曲舞毕,众人的赞美不绝于耳,白静珊颇为得意,微微福身道,“舍妹白洛欢也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她初次露面,如有冲撞,万莫见怪。”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白洛欢,白洛欢艰难地咽下一块桂花糕,原来茶会真的不是单纯的品茶会啊,可是吃吃喝喝后再蹦来跳去的,有伤肠胃!
白洛欢走到舞池中央,并不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小女不才,近日身体不适,不宜运动。”
白静珊闻言讥讽一笑,毁容是迟早的,今日让你丢人现眼也是迟早的,正好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都在,相府二女无才的事儿,传得越远越好吧。
白静珊说完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两只小小的白瓷玉瓶,“但小女对医术颇有自己的心得,近日偶然制成了两瓶养颜露,特呈上来送给长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不等长公主吩咐呈上来,清灵郡主便迫不及待地出声,“快呈上来看看。”
长公主年轻时貌美如花,如今有些年纪了,经常会叹息自己年华渐逝,总有千金也再难恢复年轻时的容貌,清灵郡主感念于此,对所谓的养颜露更是充满好奇与期待。
两只小小的瓷瓶刚被呈上去,刘氏便出言,“殿下慎用,二小姐从未修习医术,只是在后院浑浑噩噩长大,怎可贸然听信于她。”
见刘氏批评起了自家人,众人变得神态各异,也纷纷规劝长公主。
白洛欢又言,“此养颜露主要是清火去炎功效,脸上有痘起斑时,取少量养颜露涂抹患处,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可痊愈,小女试过才敢面呈殿下,殿下可使他人尝试后再使用。”
皓月长公主闻言,看着白洛欢宛如白瓷的脸,觉得信了几分,笑道,“不管是不是真的,白家小女有这个心也是好的,本宫心里有数,不必再说了。”
说着,便吩咐惠娘把两只小瓷瓶收下。
白洛欢依言退下,由于尚未制药,特意从空间清潭中装了两小瓷瓶的水以备不时之需,来到这个世界后,清潭水的去病养颜功效不减反增,令白洛欢十分惊喜,今日也恰好派上了用场。